许清妙纤纤素手指向那醒目的巍峨阁楼,因山势平缓,四周平坦再无其他山体阻挡视野,山顶的阁楼确实个最好的观星点。
“嗯,观星楼是前朝司天监主持建造,楼前设有祭坛,夜观星象以测风云,民间百姓跟风信仰,渐渐来这里观星祷告的人就多了起来。祷告我不知道灵不灵,但这儿的夜景是真的不错,清妙今晚可以好好看看。”
许恪也有了雅兴,搂着她驱马慢行,凑在她耳边轻轻讲解。
许清妙只觉得耳尖发热,他说话的声音似乎比山涧流水还还悦耳动听。
“嗯,与哥哥一起看。”
出发前,许恪将宫里的情况与家中说了,祖父赞同他的暂避,父亲却对他带着清妙出游颇有微词。
“如今动乱一触即发,能不到处跑最好,老实待在家更妥。”
许恪微笑,理解父亲的谨慎,但还是解释道:“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做到,我在不在府里影响不了朝局。”
事事皆需衡量,但在尽可能的情况下,他都会以许清妙的喜好为主。
许恪喜欢她现在这般开心快活的样子,而过去三年的自己应该也是这般纵着她,他了解自己。
他从来视为隐私的书房有专门为她辟出的一排架子,放着她喜欢的话本书册,软榻上有她的绣枕披肩,处处有她存在的痕迹。
虽然现在的许清妙还没想到进入他的书房,但他相信很快就会了。
喜欢一个人就会想了解他,靠近他。
是夜,满天星光下,许清妙披着长袍靠在许恪怀里,数着天上星星,在夜风中听着他讲述十二星宿的故事。
夜很长,他们于星辰下纵情山水、浓情蜜意,却也有人孤身一人枯坐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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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星空下,大雍朝皇宫内太极殿,整个王朝最有权力的人正枯坐窗前,看着漫天星斗,遮天蔽月。
一身墨袍的皇帝神游天外,身前伺候的御前大总管临福小心翼翼提醒道:“陛下,夜凉如水还是先就寝吧。”
皇帝深沉的目光扫过他,冷声道:“太子一直没有来?”
临福回道:“今儿晌午,太子宫里宣了太医,说是染了风寒病了。”
临福说完,满头冷汗,太子还小又不担事,如今连给国舅爷求情都不敢来,反而再次装病。
这无疑在打皇帝的脸,更何况如今皇帝身体大不如前,已经在为后事考虑。
没人敢说出真相,只盼着皇帝早早下定决心废了太子,改立皇长子,可临福心底清楚,皇帝绝不会换太子。
就如同先帝一般,真坐到了皇帝宝座上,都容不得他人忤逆他的决策,不管这个决策是对或错。
“咳咳咳,将值守太医宣来。”
“是,奴才这就让人去办。”
夜幕下的皇城肃穆威仪,太医院里值守的太医仅有李素风和王益,一位垂垂老矣,一位正当青壮。
皇帝身边的内侍深夜来寻当值医正,俩人皆是一惊,连忙跟着内侍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