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放手。”晏周看向门外,此时少女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角门,他眸光变得极为温和。
看向许江遥时,眸中冷光乍现,“除非我死。”
“你!不可理喻!明明做错了事,却这般厚颜无耻!”许江遥气得上前,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厉声骂道。
说实话,他想这样做很久了,从赵锦禹口中知晓芝芝受的苦,他无比心疼,如今他必然是要替她撑腰。
“你垂涎我的发妻,又算什么好人?真正厚颜无耻之人,是你吧?”晏周嗤讽,看着少女愈来愈近的身影,继而又道:“你以为,芝芝会爱上你?”
话音刚落,晏周脸上便挨了一拳,继而便听到许江遥冷漠道:“这一拳,是替芝芝出气的。”
不等晏周反应,又一拳砸在晏周的腹部,冷哼道:“你放心,我会让你亲眼看到,我迎娶芝芝进门。”
“表哥!”少女惊诧的嗓音响起,齐齐落在两人耳边。
晏周微偏着脸,看着少女提着裙摆匆匆跑来,面色焦急,担忧尽显,他心里止不住期待,也许她还是在意他的?
许江遥松了晏周的领子,暗道不好,他后知后觉,知道自己是着了晏周这厮的道,早知道会被芝芝看到,他应该更用力一些。
“表哥,你们怎么了?为何会突然打起来?”赵稚柔跑到许江遥身侧,一把拉住他的手,心里后悔,自己就不该离开的。
她不愿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许江遥名声受损。
“芝芝,对不住,是表哥不好。”许江遥叹了口气,是他冲动了。
晏周退了半步,少女从他身边走过,并未看向他,好似他是无关紧要的人。
他紧紧凝视着少女,心经化为枷锁,将他禁锢,唇角的痛意隐隐传来,血腥味在胸腔翻涌,直逼眉心,眼前模糊一片。
赵稚柔摇了摇头,笑着安慰许江遥,“表哥,没事,你先去膳厅等我,我来处理。”
言罢,她看向青凝,示意她将许江遥引去膳厅,许江遥还想说什么,看到少女的目光,还是沉默离开。
寒风呼啸,趁着门帘翩开时,暖和的花厅若有似无浮现几丝寒意,晏周眉目清明了几分,敛了目光。
赵稚柔紧了紧身上的狐毛披风,叹了口气,看向晏周道:“因为我的原因,表哥才会动手,我会让人给你送药,或者你有其他想要的东西,权当赔礼吧。”
她不想欠他什么,他也不曾亏欠自己,感情这东西,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的,他不爱她,这也是她的因果。
总不能一直揪着以前的事,让大家过的都不安生,而且,她一年后就要离开,看在陈氏和晏老夫人的面上,她也不愿闹得难堪。
“殿下,臣并不怪他,只是……”晏周看出少女不想同他有任何牵扯,只是他心里的不甘如潮浪般涌上心间。
赵稚柔看着男人眼底的恳切和试探,眼下一抹明显的青黑,想到等会儿一家子还要吃饭,无奈道:“你想说什么。”
“殿下,可否能给臣上药?”晏周目光满含着期待,又夹杂着无尽的柔意,宛若花融的春水。
赵稚柔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以前的晏周,曾是温和有礼的君子,或是冷淡疏离的高岭之花,亦或是无奈躲避又不得不演戏的丈夫。
她心里只觉得苦涩,原来他不是无心人啊,可为何,他那两年里从未这般对过自己呢?
赵稚柔不解,她看着男人面上的淤青,沉吟半晌,方淡淡道:“以前你说过,不过上药,谁都可以,如今想来大人应当不会介意其他人替你上药吧。”
她不想回头,也不想妥协。
那个时候的话语,如同回旋镖,正中晏周眉心,他看着少女平静如水的眸子,并无一丝一毫的情意,彻底清醒。
男人面色褪尽,薄唇微动,“我……”
“方才表哥动手,我替他向你道歉”赵稚柔言罢,又从袖带中取了一个白瓷器放在桌上,“这是宫里的金疮药,希望对你有用。”
她本来想带给许江遥的,这里头加了她自制的五灵参药粉,对内伤极有帮助,如今倒是便宜晏周了。
“这药膏……”晏周取下盖子,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极为熟悉,他记得一年前,被刺客追杀时,昏迷不醒的夜间,便是这股药香安抚着他。
赵稚柔看着男人出神,也不欲同他多说什么,正打算转身离开,便又听到男人低沉嘶哑的嗓音,“多谢殿下。”
话音一落,恰逢青凝出现在长廊,“殿下,夫人请您和家主过去用膳了。”
“好,表哥如何了?”赵稚柔点了点头,不再理会晏周,扶着青凝的手,朝着膳厅走去。
“公子正在和太傅大人和老夫人说话呢。”青凝低声回答,时时刻刻注意着跟在身后的晏周,如今这家主,性子变了不少,她可不能让他伤害到自家主子。
晏周碰了碰唇角的伤口,渗了点血,明明不过小伤,他却觉得痛不欲生,他小心翼翼收好药膏,放入怀中,便紧跟在少女身后。
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冷风摇曳灯笼,暖黄的光晃动着地上的影子,试图将那一大一小的身影融为一体。
然而少女却总是快一步,身后的影子要贴上来时,少女的影子便融入短暂的夜色中,无法追寻。
晏周静静望着地上的交错的光影,心脏也宛若被明暗割裂,空出黑洞洞的血窟窿,痛意随着呼吸起伏,深入骨髓。
不过半刻钟,两人就到了膳厅,此时许江遥正说着游历见闻,将三位长辈逗得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