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觉得房子干净整洁就好了,他对居住环境要求不高,乐观地笑了笑:“其实也还好,这里位置朝南,可以照到楼下照不到的太阳呢。”
傅霁寒回过头:“就一间房子?”
盛意点点头:“是啊。”
他一个人住,又不占多大的地方。
傅霁寒疑惑:“你爷爷呢?他不跟你住一起?”
就一刹那,盛意眼眶倏地红了一圈,他不自然地垂着脑袋,闷闷地说:“就我一个。”
“他在海城?”傅霁寒没听出不对劲。
“……他死了。”盛意忍了忍,把眼泪忍了回去。
傅霁寒愣怔了一会,终于明白就我一个是什么意思,他没多问,那句“我妈不是帮你爷爷找了最好的医生吗”也没有问出口。
“抱歉。”
他转过身,往房间里看了一眼,又问道:“有行李箱吗?”
盛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傅霁寒又说:“算了。”
他走过来,强硬地拉着盛意出去,门被重重地关上。盛意被他拉着,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傅霁寒说:“你觉得傅霁寒的新婚伴侣疑似居住在郊外贫民区这个新闻怎么样?”
他冷着脸,一本正经地讲了个冷笑话。
盛意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其实,也不是贫民区吧。就是房租便宜一点,环境差一点点。”
卖掉的那个老房子比起这里也没有好多少,它处于旧小区的一楼,门口有个藤蔓缠绕出来的棚,到了夏天就可以在下面乘凉。
盛意爷爷给他做了一把小秋千似的椅子,他有时候窝在上面看书或者睡觉。夏天的时候,藤蔓上的小虫子总是掉到盛意衣领里面,在白皙的脖颈上咬出好几个红色的包。
当然像傅霁寒这样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两人对峙了半晌,盛意妥协道:“好吧,那我去整理一些东西。”
傅霁寒:“不需要。”
“不行,里面还有我从国外带回来的东西……”
不知道哪个字眼刺激到傅霁寒,他阴沉着脸色说:“你非要这样?”
盛意脸色微红:“可是,户口本还在里面。”
“……”
几分钟后,盛意又重新坐回宾利副驾。
傅霁寒上车,对他说:“你把房东微信推我,后面几个月的房租我来解决。”
“不用了,”盛意说,“其实就租了两个月,正好这个月到期了。”
傅霁寒朝他看过来,脸色稍冷,嘴角轻轻扯了一下就转了回去。
半晌没说话,盛意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说错了,只好笨拙地找着话茬:“我们去哪?”
傅霁寒目视前方,眼底黑沉隐晦:“东西不是都带了吗,去民政局。”
“……哦,啊??”
宾利一路狂飙,果真停在了民政局门口。
傅霁寒风风火火地领着人到办事窗口,薄唇轻启:“结婚。”
工作人员说:“好的,请出示双方证件。”
他从善如流地拿出身份证和户口本,撇眼看向盛意。盛意把证件拿出来,忍不住疑惑道:“你……一直随身带着这些吗?”
随时准备找个人结婚?
拿到结婚证的时候,盛意整个人都很恍惚。他没想过还会跟这个人再见面、再联系,甚至结婚,这应该会是盛意这几年来最开心的一件事了吧。
但盛意还是有些担心,“我们结婚的事,你告诉你妈了吗?她也会答应吗?”
傅霁寒没说话。想到以前徐云锦每天给他的微信打的电话,盛意心里颤了一下,声音也跟着抖起来:“你瞒着她,是吗?”
傅霁寒语气淡然:“结婚这件事,我只需要对自己和另一半负责。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
提到徐云锦,他沉下脸来,眉眼冷了几分:“以后不要单独见我妈。”
就算他不说,盛意也会这样做。
出民政局大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盛意跟在他身后,突然问:“傅霁寒,重逢这么久,还没来得及问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傅霁寒脚步一顿,想起他在海鲜餐厅撒的那个谎,于是也说:“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