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岁安脚有些软,起不动身,就坐在椅子上抬起头,脖子有些许僵硬,她凑了耳朵去听。
“病人没事,还好送来得及时,再晚一点可能就危险了。”医生道,“过个一两天就能醒,先转去icu再观察两天,等他醒过来。”
她松了一口气,握着丁斯时的手略微松了点力道。
林中绪妈妈显然也放松了很多,仍然哭着,眼泪根本止不住,捂着嘴不敢发出太大动静。
林中绪很快就被推了出来,乔岁安没跟过去,瘫在椅子上坐着,太阳穴一阵一阵刺疼。
丁斯时就在旁边,陪着她。
“丁斯时。”乔岁安又喊他名字,眼睛盯着天花板,刚才她没哭,现在却哼了鼻子,“好累,我想回家。”
他定定望着她,终究还是没忍住,长叹了一口气,虚虚拥住她,轻轻拍拍她的背,哄:“我陪你回家。”
-
林中绪是在一天后醒的。
乔岁安去看望他的时候,他已经转为普通病房好几天了。
这段时间人清瘦了不少,蓝白条纹病号服像是在包裹一个骨架子,显得眼睛大得吓人,唇角的那个梨涡却还在。
“谢谢你啊。”林中绪见她进来,冲她笑了笑,梨涡很深。
乔岁安把果篮子放在他的床头柜上,在旁边坐下了,问:“最近好点了吗?”
“还行,医生说要是不出意外,下下周就能出院了。”他的眼睛虽然很大,可是却不空,窗外的阳光落进来,亮晶晶的,“乔岁安,我又能跳舞了。”
乔岁安忍不住笑:“祝贺你啊大舞蹈家。”
后面林中绪妈妈进来了,见着她只是点头微笑了下。
乔岁安总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前面她还顶撞过他父母,瞬间如坐针毡,最后没聊几句,便跟林中绪道了再见。
“乔岁安。”
快出病房的时候,他喊她名字。
乔岁安回了头,林中绪望着她的眼睛,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扯着嘴角笑了笑:“再见。”
阳光愈发刺眼炙热,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下雨降温之后,随着天气转晴,温度也愈发升了起来。
夏季本是该这样的,瑰丽烈阳,沥青滚烫,知了起鸣,说热爱永不止休。
……
又到了西瓜成熟的季节。
乔岁安在水果摊里挑挑拣拣了半天,才敲定了一个西瓜,有点沉,袋子勒得手疼,手指泛着红痕,最后是直接抱着上的楼。
腾不出手敲门,她就直接扯着嗓子搁门口喊:“丁斯时!开门!丁斯时!”
没隔一会儿,眼前门打开,丁斯时手里还握着杯奶茶,瞥了眼她吃力的样子,顺手提过西瓜,解放她的双手。
乔岁安换了拖鞋,盯着他手里那杯:“有我的份吗?”
“没有。”
他两口吸掉最后一点,手一扬将奶茶杯丢进了垃圾桶,听见她在身后怨念嘀咕:“吃独食!不厚道!西瓜不给你吃了!”
他把西瓜放砧板上,闻言冷笑一声,转了身,低眼看她,问:“过年前便利店那笔钱,你还我了吗?”
乔岁安瞬间沉默。
乔岁安:“您能别提这事儿吗?”
丁斯时拿了刀,手起刀落,一个西瓜一切二,清香溢出来,红色果肉的汁水漫出来,夏天的甘甜在此刻瞬间四溅。他把切了半的西瓜装进两个大碗,从一边抽出两个勺子插上,递给她大的一半。
乔岁安接过了,握着勺子从中心挖了一口西瓜,凉凉的汁水在齿间爆开来,她含着西瓜模糊不清说道:“晚上我跳完舞,你来舞室接我吧,罗落生日快到了,我们一起去挑礼物呗。”
“还是老时间?六点?”
她点头,计划:“顺便就在附近把晚饭解决了呗,想吃陈胡那家的凉皮。”
丁斯时点头:“行。”
“丁斯时。”乔岁安突然喊他,扭了头看他,弯着眼睛笑,“我买的西瓜是不是比你之前买的那个甜?”
“……”
“你真的很不会挑西瓜啊。”她举着勺子,“你前两天买的那个真的皮厚又不甜。还是我会挑,你跟着我学着点。”
“……吃完写作业去。”他夺了她手里的勺子,挖了口塞她嘴里,面色却是如常,“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吃过了半个西瓜,其实她也就不是很饿了,中午随便扒拉了两口饭就出门去舞室了。
人到舞室推开门,挂在门上的风铃跟着响,清脆的,室内开了空调,驱走了外头的炎热。乔岁安收了遮阳伞,刘海都被汗湿了一半,软软贴在额上。
舞蹈老师还坐楼下的小圆桌上吃着午饭,见她来了,笑眯眯的:“来了?”
乔岁安点头,道了声“严老师好”,舞蹈老师拍了拍她的肩,眉梢带着笑,嘴却是往下耷拉着的:“乔乔,暑假档,老师最近有点忙,你知道吧?”
她一愣,不明所以,又听舞蹈老师道:“舞室最近新来了个人,你有空帮老师带带。”
乔岁安双手抱胸,后退一步:“这次免多久的学费?”
舞蹈老师打着哈哈,搁下了筷子,推着她往楼上走:“这不是老师能决定的,这个由老板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