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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男孩帝鬼(第1页)

在巴娃和亮一起玩的时候,有一个男孩也时常加入到队伍中来,大家叫他帝鬼,至于为什么,巴娃不清楚。大家这样叫他,巴娃却不叫,还是会认真地唤名字。

一次周日的下午,那是高中同学一周当中唯一可以休息的半天。每天从早上6点起床,6点半早读,一直到晚上1o点下晚自习,中午和傍晚有短暂的吃饭时间,其余都坐在教室里。一到周日,大家就会盼着上午的课尽快结束,铃声一响,就疯一样跑回宿舍,提上热水瓶,再跑到饭店吃饭,打上水,奔回宿舍洗澡。这是一周洗的最干净的一次。

记得有一次,巴娃骄傲地跟饭店女老板讲自己洗澡用了三瓶热水,讲得兴高采烈,几乎是很快活的语气了。结果女老板调侃地说:你真爱干净。一句话,倒是给巴娃整不会了,巴娃讪讪地,好像自己并不是想要得到这句夸奖,于是只得尴尬地用“没有”两个字结束这场谈话。巴娃常常因为自己这种幼稚而不恰当的分享,让自己落入奇奇怪怪地境地,这在以后的人生中遇见过很多次。

男孩女孩们洗头、洗澡,然后是成群结队大张旗鼓地去洗衣服。女生宿舍楼下,有一排水笼头,比起初中那个细水长流,这里的水用起来真是太爽,巨大的水压,只是轻轻一拧,水就排山倒海一般倾泻而出,如果遇到一个冒失上来开大了,准会溅自己和周围人一身水。不过,难得放松的时候,即使被弄湿了衣裳,大家也是快活地笑起来。女孩们的笑声和着水笼头的哗哗声,和着揉搓衣服的嚓嚓声,就是周日下午最美好的交响曲。

就是那样的一个周日下午,巴娃把一切收拾停当,正是最放松最闲适的时候,只听到楼下有人喊:“巴娃——巴娃——”待巴娃伸出头去,只见帝鬼站在下面招手,让下去。巴娃二话不说,下了楼。“亮和我们几个找你们一起出去,还有图图。”帝鬼微笑地说道。

巴娃和图图跟在帝鬼后面,现这个男孩走路好像脚掌更用力的感觉。这是一个清瘦高挑,长相英俊的男孩,乌黑的头,被修剪得清爽干净,一对有型的眉毛下面嵌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红红的嘴唇。最重要的是,他喊巴娃名字的时候,声音清脆,特别好听。不是形容男声的有磁性,而是一种有恰当语的快活。每次叫的时候,都眉眼含笑,仿佛藏着许多的小秘密。巴娃是第一次喜欢听别人叫自己名字,那最后两个字的一声后鼻音,让很多人叫自己的时候都感觉没到位,而唯有帝鬼同学叫起来,音到位,还能如此轻快。

也是常常一起玩,一次巴娃跟亮聊天的时候,说出了喜欢听帝鬼叫自己名字的事。当这件事传到帝鬼的耳朵里时,帝鬼却表现出了恰到好处地回应,笑眯眯地问:“喜欢听我叫你名字?那我以后多叫你啊。”巴娃的脸竟有丝丝烫的感觉。可是,她不能骗自己,也不会骗自己,她喜欢和帝鬼在一起说话。每次晚自习结束,帝鬼都会坐到巴娃旁边或前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语数理化,天南海北无所不谈。

随着两人在教室里的经常接触,被偶尔返回教室拿东西的几个同学看到之后,两人的风言风语就此传开。但是这一次,巴娃却不甚在意,心里很确定:我们之间谁也没有说谁喜欢谁,流言就不作数。

图图性格开朗,跟男孩子们玩得比较好。有一次,她在宿舍里跟巴娃讲:你要继续跟帝鬼好下去,他会被揍的。巴娃惊愕,一是自己没有跟他好,二是为什么、谁会揍他。图图说:“高年级那些喜欢你的男生。”巴娃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不能这样,找到一个能聊到一起的人有多不容易,为什么这样,他们凭什么这样?!巴娃的无声控诉,最后也只化做了一声叹息,她一点儿办法没有,天性里的忍耐或者说懦弱,让她遇到事情的时候,只会往后躲,尤其牵涉到别人的事情,她更是不敢与任何人生冲突。况且,她非常清楚,那些说喜欢自己的男生并不是真的,如果闹翻脸,他们那些多余的精力和恶意,也会朝着巴娃的脸上呼来。

巴娃彻底被局面控制,再一天自习后,帝鬼再次来找巴娃说话的时候,巴娃并不理他。

“怎么不理我了?”

“你走吧,我不想和你说话。”巴娃表现得气呼呼地,其实心底不想给他惹麻烦。

“生什么事了?”帝鬼继续问。

“我问你,如果我们俩聊天,有人找你麻烦,怎么办?”

“已经找过了。”帝鬼淡淡地说道。

巴娃睁大双眼,问:“已经找过了?”不可置信,“那你还找我玩?!”

听完缘由,帝鬼笑着说道:“我跟谁一起玩,他们凭什么管?你认识他们吗?”

巴娃摇摇头。

“你不认识,我也不认识,我干嘛在意他们。”

“那他们怎么找你的?”巴娃有些担心。

帝鬼哈哈一笑,“你想知道啊,抓起我的衣领,让我滚远点,哈哈!”帝鬼一边说还一边演示,主打一个不在意。

“那你不怕吗?”

“不怕。”帝鬼立马转移话题,“我今天有一个语文题不太懂,你给我讲讲吧。”

巴娃看着清瘦却坚毅的帝鬼同学,心里竟涌上一股莫名的感动。这么漂亮的男孩,看起来却不是很会混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是家境宽裕的样子,但是有一种稳稳的善良。

如果说,高中三年,巴娃面对那么多情书的作者,自己有没有心动,可以很确定地说:没有心动过。但是,唯有面对帝鬼时,心里产生过异样的情愫。

在后来的相处中,巴娃渐渐知道帝鬼更多的成长经历。他上面有两个姐姐,大姐比他大四岁,小姐比他大两岁,在他两岁的时候,妈妈就因病去世了。说起这个的时候,他静静地,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他说,从妈妈离开之后,他的爸爸再也没有找过女人,一个人把三个孩子带大……在农村,很难的……大姐早早嫁人,小姐在外打工,爸爸的负担才轻了一点……从小到大,爸爸也是妈妈……他说:这一辈子谁都不在意,就希望自己快快长大,能够早一点帮爸爸,然后好好孝顺他。

当帝鬼说完,眼睛里的泪晾干后,再抬起头时,巴娃却已经热泪盈眶,满满的心疼漾在心头。这么好的男孩,真可怜,真不幸,他的爸爸又真伟大!巴娃无法表达自己心里的感受,心里想着:如果长大嫁给他,一定好好地对待他的爸爸,不要像妈妈对待爷爷一样。转念一想,又很确定地为自己鼓气:他应该是喜欢我的,那么多男生喜欢我,他也不会例外,否则不会天天找自己玩。

有了这些心里对话,以后的日子,巴娃再看帝鬼就多了更多,的亲切之感,不在意别人说三道四,只想好好跟他做朋友,宽慰他从小缺失母亲的遗憾。有那么长长的一年时光,他们真的成为快乐地一对小伙伴,没有表白,没有情书,没有礼物,只有一块说话一块作业一块玩的时光。但是,当同宿舍的女生调侃巴娃是不是喜欢帝鬼,巴娃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时光匆匆流走,再好的相处也不能忽视一件事情,那就是学习成绩对于一名学生的考验和意义。高二结束,帝鬼的学习成绩已经比较差了,而他自己又急切地想回家帮父亲干活,所以一段深刻而纯洁的情谊,在现实面前也只得作罢。帝鬼辍学之前的那段日子,巴娃已经好久没有跟他一起说说话了。末考前的一天晚上,大家都在教室里疯狂刷题,迎接期末考试。这时候,从老师办公室回来的一位同学走到巴娃的座位旁边轻声地说:帝鬼在外面等你。巴娃心里一惊,不想出去,为他即将辍学而生气。但是,思想斗争之后,巴娃还是鼓足勇气走了出去。

楼侧的阴影里,他兀自地站着,看不清的神情上却写满了落寞。他有些颤抖的声音,轻轻地道别:“我要走了,你好好学习。”巴娃也低下了头,面临即将到来的分科,无论理科还是文科,巴娃都没有特别擅长的,喜欢物理却讨厌化学,热爱政治却学不进去历史,纠结时时困扰着巴娃的心。想想面前的人,却告诉自己要好好学习,巴娃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你家就你一个男孩,相信你爸也是想供你考学的。你——”巴娃还想挽留。“不行了,读不进去了,”帝鬼叹息,“心里装着许多的事。”“那你准备回去干嘛?”巴娃问。“种田的可能性不大,大概也会出去打工吧!”对未来帝鬼同样迷茫。谁的青春不迷茫?巴娃跟帝鬼都沉默了,就这样静静地相对站在夜色里。随着,下自习的铃声响起,帝鬼说:“我真的要走了,明天早上。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声音哽咽,无限不舍。有人说,青春的痛是无病呻吟,可是青春的每一次决定都是整个人生的脚本。因为不懂,所以更痛;因为迷茫,所以更伤。巴娃心里有万语千言也全部堵在胸口说不出来,这一别,相逢无期,人生再无可能。巴娃缓缓地伸出手去,这是青春第一次,也是人生第一次,巴娃主动向一个男孩伸出手去。如果未来的吻别不能表达热切情感的的百分之一,拥抱不能表达千分之一,那么那个时刻的握手就不足以表达深情的百分之一。不舍、热爱、恐惧、迷茫,还有对彼此的祝福,全部融进了那一双手的相触相交相握之中了。这是第一次,巴娃触到了男孩的手,那感觉里是分别。

后来,再有帝鬼的信息,巴娃已经上了大学。

在宿舍里,偶然接到他的电话,两人依然有许多的话说,但是一通电话也就说完了。电话里,没有听到帝鬼过得怎么样,只是在讲述她姐因为在外打工时跟一个男人同居过一段时间,后来回到老家嫁给了一直暗恋和喜欢她的一个男人,这个人成为了帝鬼的姐夫。姐夫后来知道了这件事,非常生气和难过,为了报复,找了其他女人,却因此染上了病。不能跟他姐讲,又不能在外治(大城市治病太贵),只得悄悄回到了家乡省城的医院,请他这个小舅子陪着治病。因为看着姐夫遭受了精神和身体的巨大痛苦,又要瞒着自己的亲姐姐,他非常痛苦,一步步忍耐着照顾姐夫,期待病能治好,姐姐一家能重新团圆。

静静地听完跟低级小说里一样的故事,巴娃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讲这些事,同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对于一个还在象牙塔里天天跟着书打交道的人来说,不能懂得生命与生命之间的纠缠竟有这么可怕,道德与世俗的压力竟能将爱与人情打垮到如此地步。再后来,便相忘于江湖,再无联络。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微信一时兴起,所有故朋旧友,老师同窗都慢慢地联系了起来,也在一次机会中,两人互加了好友。以一年说一次话的频率,坚持了三年,寒暄之后,却再无话。有一年班长组织大家同学聚会,一起回母校看老师,巴娃心里想起了一些人,他却没有参加。半路辍学的人大都不愿意再和考了学的人联络了,有些事、有些人、有些情,注定会轻轻地消散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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