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纸人,每一个都是他亲手制作,耗费了无数心血,如今却如同草芥一般,被轻易抹去。
“不!我的纸人!我的宝贝们!”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音凄厉得如同鬼哭,哪还有半点得道高人的模样?
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双眼通红,疯了似的冲向阎罗王对他法术攻击。
阎罗王将糖宝、阎野和蔚燃护在身后,单手便将文青云的攻击一一化解。
他从怀中掏出生死簿,那本厚重的书册散发着幽幽的黑光,连接着阴阳两界,掌握着世间万物的生死。
他翻到写有文青云名字的那一页,原本清秀的字迹,此刻却像是沾染了血迹,透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阎罗王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文青云,你作恶多端,本该押回地府受审,但如今情况特殊,本王就在此宣判!”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直刺文青云的心脏:“你犯下滔天罪行,杀人无数,玩弄生命,扰乱阴阳两界,罪无可恕!”
“现判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惊雷,在文青云的耳边炸响,震得他魂飞魄散。
阎罗王大手一挥,地狱之火再一次从天而降,张牙舞爪地扑向那些残存的纸人。
整个纸人世界瞬间被这阴冷的火焰所笼罩,熊熊烈焰贪婪地吞噬着一切,那些精致的纸人、华丽的纸屋、参天的纸树,都在这场火焰中燃烧殆尽,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
文青云也被地狱之火牢牢困住,他拼命挣扎,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哀嚎,让人毛骨悚然。
“不!不!我不甘心!我苦心经营的一切,怎么能就这样毁于一旦?我不甘心!”他疯狂地咒骂着阎罗王,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阎罗王!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永世不得安宁!”
随着火焰的灼烧,文青云的皮肤开始剥落,如同被风化的墙皮,一块块脱落,露出了里面纸质的躯体。
原来,他早已将自己炼化成了一个纸人!一个痴迷于纸人的人,最终将自己变成了最喜欢的纸人,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随着纸人世界的崩塌,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就像一个破碎的梦境,逐渐消散。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糖宝一行人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们站在那个偏僻的村庄里,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突然,原本寂静的村庄里亮起点点光芒,像一颗颗夜明珠被点亮,璀璨夺目,将整个村庄照得亮如白昼。
无数的魂魄从四面八方涌来,像一盏盏孔明灯,缓缓升起,场面颇为壮观。
这些都是被文青云囚禁的灵魂,如今终于重获自由,一个个脸上都带着解脱的笑容,他们感激地看向糖宝一行人,仿佛在无声地道谢。
阎罗王伸手捉住其中最大的一团魂魄,那团魂魄疯狂地挣扎着,发出凄厉的惨叫,正是文青云的魂魄。
“这个老东西,我亲自处理。”阎罗王冷冷地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显然对文青云的所作所为厌恶至极。
他转头看向阎野,吩咐道:“至于其他的魂魄,你们全部捞走,送下地府,一个都不能少!”
“是,阎罗王!”阎野立刻招呼牛头马面,三人一起,将那些惊恐万分的魂魄一一收走。
阎罗王转过身,平日里威严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糖宝,这次多亏了你,不然还真让文青云这老东西得逞了。”他的眼神里满是欣慰。
他看着糖宝,就像看着自家最争气的孩子,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以后要多注意身体,遇到什么事就来找我,知道吗?”阎罗王语气温柔,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那当然!”糖宝甜甜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她抱着阎罗王的胳膊撒娇道,“您可是我最强的后盾呢!有您在,我什么都不怕!”
“你这丫头,嘴巴最甜了!”阎罗王被哄得心花怒放,忍不住宠溺地刮了一下糖宝的鼻子,转身欲走。
“哎,等等!”糖宝突然拉住阎罗王,从怀里掏出李文华的纸人,这纸人被压得皱巴巴的,看起来颇为滑稽。
“我还有个事儿呢!”她指着手中的纸人,一脸为难,“这个纸人,是委托我保护他性命的客人,我答应过他,要保护好他的性命。可现在……他这副样子,我该怎么办呀?”
糖宝苦着脸,这纸人现在别说保护性命了,自保都成问题,扁得跟张纸片似的,风一吹都能飘走。
阎罗王看着糖宝那副纠结的小模样,忍俊不禁。
他接过纸人,仔细端详了一番,这纸人虽然被压扁了,但魂魄还算完整,只是被困在纸人里,动弹不得。
阎罗王沉吟片刻,突然一挥手,生死簿“唰”地一下出现在他手中,散发着幽幽的暗光。
他想看看这个李文华,阳寿还有多久。
阎罗王翻开生死簿,修长的手指在书页上快速滑动,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找到了!”他指着其中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楷。
“李文华,阳寿未尽……”阎罗王念道,声音低沉而威严,“二十八岁时有一大劫,如能遇到贵人渡过此劫,便会大富大贵,寿终正寝。”他捋了捋胡须,接着说:“而且,这个李文华,虽然平时为人有些抠门,喜欢斤斤计较,但他心地还算善良,经常匿名资助留守儿童和孤寡老人,也算是积了不少阴德。”
“真的吗?”糖宝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那之前我还真是误会他了,还以为他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呢!”她急切地问道:“那他还有救吗?还能还阳吗?”
阎罗王左思右想,宽大的袖袍里一阵窸窸窣窣,像是在翻找着什么宝贝。
糖宝好奇地凑过去,踮起脚尖,脖子伸得老长,阎野也忍不住凑热闹,和糖宝挤眉弄眼。
“这是……”
众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阎罗王的手,只见他缓缓地从袖袍里掏出一个物件。
“打气筒?”阎野惊呼出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