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常对这类小吃最嗤之以鼻,怎么突然想吃了”
“我总得学着接地气一点,不然怎么把她追回来。”
“”裴矜无语看他,“今天没去她那边吗”
“没。白天一堆工作要忙,没有时间。”程郁说,“而且我去找她的话,一来一回比较耗费时间,要很晚才能过来接你。”
“没关系,我耐心等你就是。”裴矜垂头喝了口汤,兴致怏怏。
察觉到她的异样,程郁将纸巾扔到桌上,看她,“不开心”
“嗯。”裴矜大方承认。
“因为今天是阿姨的忌日”
“一部分是这个的原因。”
“还有一部分呢”
“程郁。”裴矜唇色略微泛白,声调平和,听不出是否难过,“纪远生可能真的找不到了。”
知道找不到纪远生对裴矜来讲意味着什么。
程郁面露凝重。
裴矜父母相继离世,这些年她的日子并不好过。自我约束,压抑,过份清醒跟自律。
即便大多时候没表现出任何异样,跟寻常女生一样开朗爱笑,但他了解她,知道她内心深处的疲惫和痛苦。
杜严清作为所有事件的目睹者,甚至比他还要了解裴矜。
因为了解,所以时常会提醒他多照顾、开导她。
只是如人饮水,他能尽力去做,不代表裴矜真的需要这些虚无缥缈的安慰。
没过多久,老板娘将馄饨端上桌。
程郁盯着汤汁飘出的热气看,然后问她“除了找到他,就没别的办法了”
“有,不过只会更难。”裴矜拿起他擦拭一半的餐具,用纸巾重新擦一遍,递到他面前。
“说来听听。”程郁伸手接过,放进汤碗里。
裴矜简单转述了下午跟薛楚沿之间的对话内容,“我刚才想了想,大致明白了薛律师的意思。”
程郁“嗯”了声,示意她往下说。
停顿一下,裴矜作出总结“城南度假村的开被耽搁这么多年,无非是因为那套出了人命的楼盘没人敢接手。起晟今年有续建的计划,说明当年致远高管携工程款潜逃的事已经得到了妥善解决。”
“也有可能是来了一招瞒天过海。”程郁冷笑一声,“毕竟纪远铭当年为了摘清自己和他那个胞弟的嫌疑,无所不用其极。这么多年过去,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得先找出证据。”
程郁低头吃了口馄饨,觉得如同嚼蜡,放下汤匙没再继续吃下去,“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
“哪点”
“查账的确比找纪远生难。”
沉默了一会,裴矜说“我大致有些方向了。”
她的语气很轻,但不难听出决绝。
程郁尊重她的决定,没打算细问,只是提醒她“裴矜,别做不值得的事。”
裴矜没作声,转头去看玻璃窗外的霓虹夜景。暮霭昏暗的街影,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万家灯火,这么多盏灯,没一盏是为她而亮。
很难不觉得悲哀。
过了良久,裴矜低声说“这个世上到底是普通人居多。”
程郁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她没回答,而是喊他,“程郁。”
“干什么。”
“普通人就该命如草芥吗”
她忽地笑问。
程郁喉结滚了滚。
没说话。
翌日早上,裴矜被程郁送回学校。
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舟车劳顿,胃里绞痛得厉害。
翻箱倒柜找出胃药,就水吞服,想爬到宿舍床上休息一会,转瞬听到手机震动声。
点亮屏幕。
是本校大学生家教群艾特全员的微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