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玥芸见她心头伤感,便不愿再说这出戏,于是改口道:
“我从前最爱看的,是这崔家班演的《花木兰》。”
晴儿眼睛一转,疑道:“花木兰?”
“是啊,是这崔家班班主的女儿演的,讲的是旧时木兰替父从军,上阵杀敌的故事,那才叫巾帼不让须眉,好看得很!”
王玥芸迫不及待地解释道。
“嘿嘿!那却比这出戏更像小姐你了!”
王玥芸听后又是微微一笑,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位姓崔的姐姐,手舞花枪,身披护背旗的潇洒模样。
当时她不过七八岁,那位大姐姐也不过二十出头,每次崔家班来京,这《花木兰》便是必演的一出戏。
姓崔的姐姐身段本就生得利落,扮起刀马旦来更是一股说不出的飒爽英姿,两柄短花枪舞得阵阵生风,两脚八卦步也是踏得分外英武。
现在想来,王玥芸前世那般喜好舞刀弄枪,多少是受了那位姐姐的影响。
晴儿听王玥芸将《花木兰》这出戏说得这般好,也不由得说道:
“不知一会儿会不会有这一出。”
“肯定会的!”王玥芸说道,多年不曾见过那位姐姐,此时自己也想看一看她。
待《牡丹亭》落幕,台上众人一齐向台下作了揖礼后,方才下了台去。
王玥芸叮嘱二人别乱走动,自己便迫不及待地沿着戏棚到了后台处,寻到个画着青衣脸谱的人问道:
“崔姐姐在吗?”
“崔姐姐?”
那青衣一边对镜擦拭着脸上的油彩,一边道,
“这里姓崔的人多了,你说的哪个?”
“就是你们戏班主的女儿。”王玥芸道。
那青衣愣了一会儿,方才回道:
“如今的班主姓洪,崔家班早就不姓崔了,你说的应当是前班主的女儿崔迎娣吧?”
“对!便是那个崔姐姐!”王玥芸见问对了人,心中不免一喜,“她在哪儿?”
“如今缺些红腮油彩一类的事物,班主让她去买了,现在应该不在这里。”那人的回应甚是冷淡。
“啊?她不唱戏了吗?”王玥芸疑道。
“她?”
那青衣脸上的油彩已卸了大半,王玥芸看出了她脸上的惊异,
“她如今唱得了什么戏?只能做些打杂的琐事罢了。”
王玥芸心下好生失望,只能浅淡地应了一声,又回了看台前。
“怎么了?”晴儿见她脸上似有失望神色,遂问道。
“从前在这个戏班子里认识的一个姐姐,听人说似是不再唱戏了。”王玥芸撇嘴道。
“小姐你都叫她姐姐,想来是到嫁人的年纪了吧。”晴儿猜测道。
“嫁人了怎么就不能唱戏了?”
“总是要相夫教子……”晴儿说道此处,不由得想起了方才《牡丹亭》中为一句“关关雎鸠”所困的杜丽娘,不知该再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