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芷垂眸:“我今日来,本就是来跟太后交换赤莲的。”
如今谢淮安已经认出她,难保他不会指使红玉用赤莲做要挟,逼她留下来。
这赤莲还是早点拿到为妙。
况且,她的寒症也实在拖不得了。
红玉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眉宇间的不耐烦几乎要凝成实质:“哀家现在要去看王爷!赤莲之事,待会儿再说!”
言罢,她不再理会苏凝芷,径直走向内殿。
寝殿内,谢淮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然而,这病态的苍白却丝毫未损他俊美的容颜,反而为他增添了一份脆弱的美感,令人心生怜惜。
红玉心疼地望着他,在他身旁坐下,轻声道:“王爷,你为何要喝下那杯毒酒?难道是为了逼她现身吗?”
话音未落,谢淮安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如刀锋般凌厉,直直地刺向红玉。
他艰涩地开口:“不许……把赤莲给她……否则……她会离开……”
红玉心头一震,他竟然认出了苏凝芷!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谢淮安打断。
“答应本王……不要把赤莲给她……听见没有!”因为激动,殷红的鲜血从唇角溢出,在苍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红玉慌乱地抽出丝帕为他拭去血迹,连忙应道:“王爷您别动气,红玉答应您就是了!”
谢淮安这才缓缓闭上双眼,再次陷入昏迷。
红玉凝视着他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酸涩难当。
王爷,您又何苦呢?
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做到这种地步,真的值得吗?
红玉从殿内走出来,目光如冰锥般刺向苏凝芷,语气森冷:“赤莲可以给你,但哀家改变主意了。哀家不要你的药方子,哀家要你每日进宫,亲自为王爷煎药,直到他痊愈为止!”
苏凝芷惊愕地抬头,秀眉紧蹙:“太后,您之前分明同意民女用香膏方子同您换赤莲的!”
“哀家是说过,但在王爷的性命之前,那香膏方子算得了什么?万一你给的药方有问题,王爷病情反复,你又带着赤莲逃之夭夭,哀家去哪里寻你?”红玉顿了顿,一字一句道,“等王爷痊愈之日,便是你取走赤莲之时。”
一股怒火直冲苏凝芷头顶,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红玉这分明是出尔反尔,仗势欺人!
可赤莲如今在她手中,自己又能如何?
苏凝芷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压在心底,缓缓行礼:“是,太后。”
那日之后,苏凝芷每日都进宫为谢淮安煎药。
为了避免再次上演嘴对嘴的尴尬戏码,苏凝芷特地寻了根芦苇管,每次喂药便将药汁通过芦苇管渡入谢淮安口中。
如此一来,即便有人在场,她也不必再担忧尴尬。
“这凉薄的唇,还是留给旁人享用吧。”苏凝芷一边喂药,一边腹诽。
不知为何,红玉那张隐忍担忧的脸总是不合时宜地浮现在她脑海中。
或许连红玉自己也没察觉到,她对谢淮安的关切,已经超越了寻常的主仆之情。
苏凝芷暗自摇头,这与她何干?
她现在只想尽快拿到赤莲,带着瑾儿去过平静自由的生活。
谢淮安每日服药,气色果然一日好过一日,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容也渐渐有了血色,脉象平稳有力,只是整日昏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