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退去,门也被掩上,屋内只余他们二人相顾无言。
“贺世子今日怎么这般规矩了?”冷清露打趣儿道,“可真不像你。”
贺临霄挑了挑眉,道:“冷大小姐与外男共处一室,是否不合规矩?”
冷清露微微勾唇:“难道世子是个恪守礼节的人吗?”
“再与你待下去,本世子的清誉迟早得毁在你手里。”贺临霄扬唇一笑,转身坐到圆凳上。
“世子若是现在出门,你的清誉兴许还保得住。”冷清露一手撑着下巴,故作思考道。
贺临霄朗声一笑,随即单刀直入,道:“听闻你前几日中毒了,如今身子可还好?”
“好与不好,与世子何干?”
贺临霄一噎,不知怎样把这话头续下去。
“你莫要多想,我只是遵我父命才来太师府看望你罢了,没有其他意思。”贺临霄梗着脖子解释道。
冷清露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笑着看向他:“我并没说世子有其他意思,世子何须解释?”
贺临霄故作镇定道:“你知道就好。”
自从上次陷害赵训延之事被贺临霄现后,冷清露原以为他会将她缉拿归案,再者以此作为拿捏她的把柄。可她没料到贺临霄竟然没有这么做,倒令她起了一丝意外。
在他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只是单纯的想明白他的意图,而如今见他面红耳热,心里起些恶趣味。
她就像一只狡黠的猫,一步一步引诱贺临霄步入她所布置的陷阱,且乐此不疲。
“世子今日前来不会就只是单单来探望我吧?”冷清露又问道。
贺临霄回过神来,答道:“自然不是,我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冷清露示意他说下去。
“赵训延再过七天就要迎娶姓夏的入府了。这些天赵训延一直在与夏家周旋,夏家要的聘礼极多,令赵训延头疼不已,差点把东宫的库房给掏空。”
冷清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夏家本就极为贪心,嫁给赵训延并非他们的本意。可既然夏寄荣必须要嫁,夏家定然要从赵训延手里捞出点好处。
赵训延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夏寄荣是见钱眼开的守财奴。
他俩一起过日子,定当很有意思。
见冷清露笑靥动人,贺临霄目光微动,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唇。
冷清露敛下笑意,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刚想开口询问其他,便与他四目相对。
彼时,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眸中的星光倒映,可以清楚的看清彼此的轮廓,呼吸声此起彼伏,屋内只有他们二人,双方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气氛顿时变得暧昧。
少年的爱意如同熔岩喷,
如同瀑布飞泻,奔流到海不复回。
是再也抑制不住的心跳,
是面上的绯红。
也许是因为门窗皆被掩上了,屋里暖融融的,贺临霄才觉得有些温热,身上有些躁意。
两人对视良久,冷清露先移开目光,只一个人对着锦衾大脑放空,不去看贺临霄。
贺临霄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两人都不作声,气氛微妙。
适逢其时,玉兰自外来报:“小姐,徐少爷请见!”玉兰一进屋就愣住了。冷清露贺临霄纷纷侧头,屋内气氛极为怪异。“小姐?”玉兰试探性的出声。
冷清露轻咳两声,面上依旧神态自若,道:“请表哥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青年男子就大步流星地进了屋,径直来到冷清露面前。
“明仪,听闻你中毒了?身体可还好?可有不适?”面对眼前之人炮语连珠的问题,冷清露耐心解释道:“表哥放心,如今花毒已解,太医也瞧过了,并无大碍。”
面前之人这才放下心来。
他一身椒红色挑花腾云祥纹镶白边锦衣,神仙玉骨,眉眼如水墨画一般精心勾勒,唇若涂朱,颜若舜华。与徐阮筝生得有七八分像,阴柔如魅影,但英气十足。
笑时狐狸眼中满是温柔笑意,妖冶勾人,不笑时阴郁无情,周身遍布着生人勿近的疏离。
这位表哥在外人面前像个活阎罗般冷酷狠辣,说一不二,却极为护短,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家人一句不是。
听闻她说没事,徐泠弦这才松了口气。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
名泠弦,字松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