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太紧张,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
明婳抿了抿朱唇,故作沉稳道:“这个纸鸢既是你的,你拿回去吧。”
她示意采月递了过去。
魏明舟双手接过:“多谢太子妃。”
“客气。”明婳道:“举手之劳而已。”
物归原主,但凉亭外那人却并?未离去。
明婳疑惑:“你还?有事吗?”
魏明舟深深缓了口气,道:“上?回多亏了太子妃在西市出手相助,我才洗清冤屈,免于讹诈。可?惜我有眼不识金镶玉,竟不知出手相助的恩人便是太子妃……此份恩情?,魏六谨记于心,感激不尽。”
明婳微怔,而后失笑:“就一件小?事罢了,哪算得上?什么恩情??魏郎君实在言重了。”
魏明舟抬首,于袖后露出一双明亮认真的眼:“可?能于太子妃而言是件小?事,但对魏六来说,意义非凡。”
那天所有人都指责他,不信他,觉得他衣着富贵,便先入为?主,觉着他是仗势欺人的恶霸。
唯独她不同。
她不因他的穿着打扮有偏见,更不惧他人的纷纷议论?,以纤弱身躯挡在他身前,为?他辩解,还?他清白。
“……那日之后,我一直想寻到恩人,携礼答谢。未曾想……”
魏明舟稍顿,道:“未曾想今日竟在国公府遇上?恩人,可?见这真是上?天所赐的缘分。”
这话一出,秋烟和采月等婢子都微微皱眉。
虽然知道这位魏郎君是在表达感激,但“天赐的缘分”哪就轮到他和太子妃了?
明婳也觉得这话怪怪的,但她只当是长安人太重礼数、太客气了。
“真的就是一件小?事,不足挂齿。”
明婳说着,忽又想到什么,“对了,那个老骗子后来怎么样了?”
那日离开西市后,她转过天就大婚了,便也彻底将这事抛到脑后,如今既碰上?了,还?有点好?奇那骗子的下场。
魏明舟见她发问,秉着能与她多说一句便说一句的心态,忙道:“那老骗子被抓去衙门?,经过审问,供认不讳,按照《大渊律》判了二十杖,监禁两年,不过……”
明婳歪了歪头:“不过什么?”
对上?那双清凌凌的水眸,魏明舟终是隐瞒了那老骗子被割舌之事。
前阵子长随将此事禀告给他时,他也惊了一跳,怎就被割了舌头。
打听一番,却是捂得死死地?,什么也没?查到。
待知晓谢家?三兄妹的身份,魏明舟便觉得大抵是肃王世子做的,毕竟那日那老骗子出言不逊,肃王世子为?妹妹出气也是寻常。
这种血淋淋的污糟事,没?必要说出来污了小?娘子的耳朵。
“没?什么。”魏明舟摇了摇头,缓声道:“那老骗子是罪有应得,此次绳之以法,谅他日后也不敢再招摇撞骗!”
知晓歹人得了教训,明婳也放下心来:“那就好?。”
话说到此,魏明舟也知该当离去。
只双脚好?似有他自己?的想法,定定钉在原地?。
他与她身份悬殊,下次再见还?不知是何时,于是下意识再多呆一会儿。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再找个什么话茬,采月上?前一步,轻声对明婳道:“主子,我们走吧。”
明婳也想着回后花园玩,应道:“好?。”
秋烟和采月哪怕只是初次见面,当都是在显贵高门?当差的,互相交换个眼神,便也悟了。
“有劳魏郎君让让。”秋烟低垂眉眼,语气恭敬。
魏明舟便是再不舍,也让到一旁:“某恭送太子妃。”
明婳缓步下台阶,刚下凉亭,秋烟忽的惊呼一声:“太子妃当心,您裙上?爬了只虫!”
明婳面色微变,循声看?去。
只见黛色裙摆不知何时爬上?了一只青色螳螂。
还?不等她作出反应,一道修长身影宛若疾风,跨步上?前:“太子妃莫怕!”
明婳一怔,脱口而出:“没?事,我——”
“不怕”两个字还?没?出口,那道颀长身影已然蹲在面前,双掌一合,便将那只大螳螂给逮住了。
魏明舟抬起头,朝她安抚般笑了笑:“没?事了,已经逮住了。”
明婳:“……!”
徒手抓螳螂,壮士!
不过,“我也没?怕啊,一只螳螂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她一脸淡定,倒显得第一时刻“英雄救美”的魏明舟有些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