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知道我想听什么话,也知道说什么最能伤害我。”他的指尖抚过闻途的下颚,很慢又很轻,“五年前是这样,吵架的时候你的每句气话我都会琢磨一百遍,现在也是这样,你每个模棱两可的举动也会让我纠结你是不是意有所指。”
他凝视着闻途的眼睛,眼底像是不可测的深渊,仿佛就要从中蹿出一头猛兽将面前的人吞噬。
他弯曲起手指,用指骨坚硬的关节滑过闻途的脸颊,一阵酸涩抵在喉头:“你答应我的报复,就好像在答应一个幼稚的游戏一样简单。”
“你肆无忌惮挑衅我,因为你知道我从来都不舍得对你做什么。”
“你不想我查案,就用断绝关系来惩罚我,不给我丝毫做主的余地。”
“你偶遇我的时候故意无视,你懂得这种若即若离会让我心痒难耐。”
“你送我回家,也是清楚我第二天就会断片,你把全部记忆占为己有,让我一无所知……”
闻途被接连而来的“审判”弄得心虚,谌意却扣紧了他的后脑勺,把他脑袋禁锢在手心里,让他无处可藏,只能融化在自己滚烫的视线中。
“闻途,你很喜欢这种感觉吧?这种能掌控一切的感觉。”他力道加深,闻途的后脑勺一阵生疼,“表面上是你在顺从我,在奉陪我,但实际上我才是那个被驯服的人。”
闻途深呼吸了几口气,心脏在体内横冲直撞,他快要在谌意的气息里溺毙。
谌意的瞳孔近在咫尺,其中的欲望像野草一样疯长。
“你支配着我的举动,控制我的情感,让我的每一个反应都在你的预判之内……你成功驯服我了,很喜欢这种感觉吧,你应该很有成就感,是不是?闻律师。”
“不是,你想得太多了……”闻途极力保持镇定,意志却在崩塌的边缘岌岌可危,“先把药吃了……”
“吃下去之后呢,你还想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别再喝酒。”
“可我没有自控力,知道很危险,也知道会让我受伤,但酒精的味道太诱人了,我忍不住想去尝。”他的手指碾过闻途柔软的嘴唇,尾音止不住地抖,“他的灵魂像磁铁一样,在被吸引的一瞬间,我好像忘了自己会过敏,忘了他对我造成的伤害,完全是出于本能地朝他靠近。”
“我能不吃药吗?因为我不想再被他掌控了。”
他湿漉漉的眼睛裹满夜色,像个摇尾乞怜的小狗,又像讨要糖果被拒绝的小孩,这种主动把自己放在弱势地位的神情,已经很久没有在作为检察官的谌意脸上出现了。
闻途的脑子霎时间空白一片,他紧绷的弦猛地崩断。
什么顾虑,什么保持距离,在此刻通通被冲刷进了肆虐的暴雨里。
他拧开药瓶,往手心里抖了三个药片,随后抽出了中控台上的矿泉水。
谌意看着他的动作,以为他要强行灌药,防备性地后退了一些。
然而下一秒,闻途把药放进自己嘴里,喝了一口水,撑起身子,用极快的度吻住了谌意的唇。
谌意惊诧着没反应过来,药片已经渡进了他口中,他被迫吞咽了下去。
以这种方式喂完药,闻途缓慢地退后。
谌意红润的嘴唇上还挂着水渍,他靠着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问:“这是什么新手段?你还想把我驯服到什么程度呢……”
闻途不说话,似乎他们都在被彼此驯服,他无时无刻不被谌意牵引着,被驯服得丧失思考、忍不住和对方纠缠不清、无论分开多久再见面都会重新坠进爱河里。
谌意难舍难分地紧追上来,握着他的脖子疯狂回吻。
他亲得并不浪漫,起身把人压在座椅逼仄的空间里,咬他的唇瓣,吮他的舌尖,水渍交缠,呼吸剧烈地撞在一起,欲望像喷涌的岩浆将两人灼烧成灰烬。
“检察官……”双唇分离的间隙,闻途喘得一口气,他睁着通红的眼睛进距离看着谌意,“检察官和律师应该保持适当距离,你违反职业禁止令了……”
“哈……什么啊……”谌意狂吸了几口氧气,觉得他很不讲理,他指腹摩挲着闻途的唇边痣,侧脸陷入黑暗,他哑着嗓子开口,似谴责又引诱,“明明是你先违反的……”
微微肿胀的唇瓣再次覆盖上来,动作里的强势不减分毫。
车外的雨声震耳欲聋,他们像是在漫天的风雨里接吻相拥。
不知道这场意乱情迷的接吻持续了多久,可能是五分钟,可能更久,直到舌尖麻木,感官全然被封闭,听不见也看不到,唯独有一处燎起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