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丞相!!”
“来人!!丞……丞相的眼睛流血了!!口、口鼻和耳朵也……”
“……”
但般若母是靠着吸收宿主的血肉生长的。
宿主最虚弱时,就代表着般若母已然到达了最强悍的状态!
就在那一瞬间,方才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的走尸们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控制住了,他们木然地静止在原地,但似乎在辛苦地与某种强大的东西作着斗争。
半晌,张抬起手,五指狠狠地握成了拳,手背上的青筋痉挛不停。
“喀”
“喀、喀、喀……”
死生蛊终是不敌般若母的威力,走尸们保持着诡异的姿势,一个个却将脑袋跟拧麻花似的生生地扭到了背后去,一张张青面獠牙的面具直直地对着静妃,或哭或笑,直令人不寒而栗。
而张半跪在地上,深邃的眉骨几乎淌满了血,与此同时,他脸上的皮肤也在一寸寸地剥落,露出里头血肉模糊的白骨来。
“……七窍流血!!你、你这是要和我同归于尽吗!!?”
静妃眼见着那群几乎断了脑袋的将士朝自己走来,竟恍惚地疯笑道:
“也好……也好……这下你终于要死了!!阿你看见了吗!钟死了!他的儿子也死了!张死了!!我替你报仇!我替你报仇了!!哈哈哈哈哈!!!”
“我替你报仇!!我替你报仇!!”
“……”
在噬心般的痛楚中,张强迫自己回忆一些美好的事物来让自己坚持着撑下去,直到他等的人到来,即使那个人或许永远也不会来。
但不知怎的,直到最后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都是同一句话,同一个声音
“张,你现在……是不是有一点喜欢上我了?”
钟淳总喜欢问这句话
问的时候总喜欢色厉内荏地瞪着眼睛,借此来掩饰自己的小心翼翼,掩饰这句话早已在他心里酝酿了千回百转。
张早就看透了他,知道他其实想问“我和蔺皇后在你心里谁更重要”之类的云云,但是又偏偏撑着一层纸糊的脸皮不敢问。
于是他逗他,每回都是语气淡淡:“嗯,是有一点。”
仿佛听见那人在耳边失望地嘀嘀咕咕:
“……啊……怎么只有‘一点’啊。”
张想对钟淳说,确实是“一点”。
比你所能想象的还多一点。
*
“……坏人!离陛下远一点!!”
钟曦蓦地感觉肩膀一痛,回过头,却看见一个三岁孩童正跃跃欲试地握着捡来的石块,孩童的母亲在一旁惊恐地望着他,随即给了孩童一巴掌。
“叫你淘气!叫你淘气!沈将军好不容易才将我们救出来,你要害死大家吗!滚到后面去!……”
“哇啊啊啊”
一见钟曦望过来,那群衣衫褴褛的百姓顿时都露出如见蛇蝎的神情,惊慌地往官兵后头躲藏。
钟淳看着他三哥眉眼中沉了下去,心口竟愈来愈痛:“……你在骗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