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从心里蔓延的寒意几乎让我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战。
从前连我手上划个口子都要问医生好几遍的人,现在却连我流产后的病例都没仔细看过。
多可笑啊。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次流产,对我意味着什么。
医生告诉我,流产的月份太大,伤了身子,以后可能再也无法生育了。
顾哲川察觉到我的颤抖,将我紧紧裹进了他的大衣。
鼻尖传来的甜腻香味似乎在嘲笑我,连这短暂的温馨,也是从别的女人那里抢来的。
我用力从他怀中挣脱,退开半步,掏出包里的离婚协议递给他:
“顾哲川,我累了。”
“我们不会再有以后,更不会再有孩子。”
男人目光在离婚协议和我的脸扫过好几遍,最后红着眼,将离婚协议抢过去撕成碎片。
“离婚的事,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同意的。”
我目光冷淡扫向地上的纸屑:
“没关系,我可以起诉离婚。”
“你也找好律师,准备应诉吧!”
6
自从天台那晚不欢而散后,顾哲川已经三天没有回家。
我也没有再纠结他的陪伴。
也许在第一次发现他出轨时,我就该明白。
一个在妻子孕期出轨的男人,能是什么好爸爸?
我辞退了保姆。
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只有她把我的痛苦看在眼里,放在了心上。
临走前,她拍了拍我的手,语气沧桑意有所指:
“夫人,别太难过了。”
“也许宝宝是因为心疼你一个人带孩子辛苦,才会选择暂时离开。”
“等时机到了,他还会再回来见你的。”
明知道这只是善意的安慰,可我还是哭到泣不成声。
我会好好生活,等我的宝宝重新来找我。
保姆走后,我开始重新打量起这个空荡的家。
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家里属于顾哲川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
从衣柜的衣服,领带,到以前他每日送我的鲜花。
就像他的爱,全都一点点消失了。
我在婴儿房里坐了很久,才开始慢慢动手,将精心布置的婴儿装饰一一取下。
原本的房间开始变得空空荡荡,我拿着顾哲川为孩子打造的长命锁呆愣了很久。
直到黄昏透过玻璃折射到我的脸上,我才晃过神。
将所有东西寄送到附近的孤儿院后,我在厨房为自己煮了一份长寿面。
去年生日,我记得他满脸期待,说:
“以后就有两个人陪你过生日啦。”
可是现在,一个都没了。
我回到房间,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柜时,胸前的湿润再次提醒我,又涨奶了。
多可笑,即便我将一切痕迹都清理了,可柜子里放着的吸奶器却不敢丢。
顾哲川拎着蛋糕回来的时候,将刚吸好的奶扫到在了桌上。
我在厨房出来时,看到的就是男人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
母乳撒在地上,溅上了他的皮鞋,也打湿了他的西装。
“絮絮,我说过很多次了,东西不要随便乱放。”
我愣愣看着桌上摆放的瓶盖,心底涌出一种无力感。
自从进入孕晚期,我的记性便一日不如一日,不是丢三落四,就是忘记刚刚做的事情。
就像今天,就像此刻,我已经数不清有过多少次这样的场景。
我从卫生间拿出拖把,将地上的水渍一点点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