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自己,是感情里的懦夫吗?
他只是不想破坏那份美好的回忆,不想成为吕洁说的那种不择手段的人。
但……他或许真的是个懦夫吧!
一根香烟抽完,秦川发动了车子,收敛好情绪再次去了财政局。
然后一等又是一天。
直到这天傍晚下班,马良依旧没有任何提醒,只是象征性的邀请他去家里喝两杯。
但秦川却不打算就此作罢,他不说,那自己就问,而且还是下班点,当着不少人的面问李福山电话多少,家住哪啊。
虽然没有对女人不择手段,但却在要钱这件事上,他已经开始不择手段,这种悄无声息的变化,或许他自己都不清楚。
泡在染缸里的人,怎么可能一点颜色都不变!
得到确切的消息,秦川没有停留,立马开车回了马务镇,然后直奔杨波家。
因为提前打了电话,老哥俩已经等候多时,菜都拿盘子扣着,搞的秦川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是说了么,你们俩先喝着!”
“你可是大功臣,你不来谁敢动筷啊!”杨波笑着调侃道:“赶紧说说,到底怎么个章程,怎么一去就两天。”
“嘿嘿,听我慢慢讲!”秦川也没客气,脱鞋上炕直接盘腿坐到了王超对面,“我是这样想的……”
其实整个计划特别简单。
就是把事闹大,毕竟这笔钱本来就是他们应得的,县里也许诺了。
肉是他们炖的,结果县里直接把锅端走,不让吃肉也就算了,等了这么久,连勺汤都不给盛,县里本就理亏。
只要闹大,这事儿就没不成的。
其实杨波和王超也都想过带着人去要钱,可却没想那么深。
杨波一直深耕基层,或者说更相信县里有难言之隐,相信县里不会言而无信。
而王超一直研究政策,怕这件事闹大后产生不良后果,他不敢提,是因为他承担住,毕竟,他还年轻,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犯不上彻底葬送自己的前途。
秦川主要是没那么多负担压力。
一,他刚刚因公负伤。
二,他刚刚得了一个个人二等功,报纸都上了。
三,这笔钱本来就是他辛辛苦苦挣来的。
四,那就是委府两边的斗争。
与其说他有魄力,他多聪明,不如说,他想明白了即便自己去做这件事,也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影响。
当然,他也不可能直接硬着来,也在争取把对自己的不良影响降到最低。
一个仗着自己有功劳就开始无法无天,破坏规矩的人走不长。
但一个刚刚受伤回到岗位便呕心沥血,东奔西走帮老百姓解决问题的干部,是加分的。
所以他打算先把马务镇塑造成一个“受气包”的形象。
孩子委屈了去找妈妈,很合理吧?
实在没办法了,要不来钱就不能发展,当妈的你能眼睁睁看着孩子“饿死”吗?
更何况,那点食物本来就是孩子自己用命换来的!
所以这件事,只要运作得当,就一定能大获全胜。
秦川将自己的计划,以及利害关系讲清楚,相当于给二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杨波兴奋的当场表示全力配合,十二个自然村的村长随叫随到。
王超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明明大不了人家几岁,可人家能做,自己却不能!
他甚至有点后悔,当时为什么留在政策研究室,要是早点下基层,是不是自己也能做到他这一步?
但很快他便想清楚了,和人家根本没得比。
不管是学历,还是心智,亦或是这份魄力。
“可即便把钱追回来,书记也请来了,咱们不还是没办法解决当前的困境吗?”王超忍不住问道:“人家票比咱们多。”
秦川端酒杯和他碰了下,“你才来没多久,应该还没完全了解赵远山这个人,他不仅能忍,而且还是个墙头草,李梁夺了他的权利,这次书记来了,我不认为他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而不去抓!
他抓,最好,将会和李梁彻底决裂。
不抓,维持现状,对咱们一样有力。
我已经找好了外援,关键时刻一定会出奇制胜!”
说完,秦川浅浅的抿了一口,“喝吧,这一局,优势在我们!”
“来来来,一起!”杨波笑着端起酒杯和二人碰了碰。
这时杨嫂端着一盆炖菜放到了桌上,“我一个娘们按说不该插嘴,但你们可别大意了,今个晚上的岩山新闻,着重报道了李梁的光辉事迹,人家现在出名了,还有个当县长的爹,可没那么容易对付。”
“你一个老娘们瞎跟着参合什么!”杨波不满的看了老婆一眼,瞬间引来杨嫂一记回瞪。
秦川放下酒杯,惊讶道:“嫂子,具体什么情况,他有什么光辉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