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黑帽子黑口罩,眼刀犀利,平静而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如同眄视不怀好意的闯入者。
见状,中年女人迎上去,附耳几句。
“陈小姐人在国外,从现在开始,陈先生是你父亲,你是她。”黑口罩说。
余欢喜点头。
“你要做三件事,吉时起灵摔盆,孝子举幡引路,最后在告别厅答谢亲友。”
余欢喜继续点头。
“全程只需要哭,不用说话,等下你跟我走,不要上错车。”
余欢喜持续点头。
“七点起灵,你先换衣服,”黑口罩交代阿姨把孝服给她,眼光扫过,定在阿姨脸上,微颦眉怀疑道,“不会说话能哭出来吗?”
“能。”
余欢喜惜字如金。
“不是哑巴?”黑口罩扯出笑。
“管住嘴。”
“……”
黑口罩白她一眼,转身进屋。
阿姨识趣带她去换衫。
—
穿衣镜前,余欢喜险些不认识自己。
老板特意叮嘱要憔悴点。
她熬了两个通宵,每天晚睡早起,吃得少再加上夜跑消耗,黑眼圈和双眼红血丝如期而至。
孝帽宽大,正好遮住余欢喜大半张脸,藏在黄麻下,莫名有种安全感。
七点钟,出殡时间到。
一挂长鞭震耳欲聋,硝烟弥漫。
硫磺味直冲脑顶,那是过年的味道。
余欢喜手捧瓦盆走下台阶,站定后,扬手奋力一摔,“陈……爸!一路走好!”
顷刻。
唢呐仪仗奏哀乐。
余欢喜接过柳树枝,一米来长,已经拿白纸捆好了,顶端系着白幡,引路招魂。
她走在前头。
身后人群呜咽。
黑口罩搀扶一个人紧随其后,哀伤溢于言表,她偷觑一眼,估摸是陈太太。
“别乱看。”黑口罩提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