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云听他调侃反而蹙眉,理所当然地冷声反驳:“这是什么话,师兄若老了,我如何不会老,你我一道,难道谁还能独个儿老不成。”
要命。
刚才那句激的若是千层浪,这一句可就直接掀了龙卷风。
偏偏始作俑者仿佛说了句再自然不过的话,碧眸平静望来,解春风如被猫挠,全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想用漫天灵云将他藏起,再不与世人分享毫厘。
想将万般思量抛诸脑后,不管不顾,就在此刻道尽情衷。
“牧云,我、”
此时一声法鼓轻响,西侧那面水墙浮现出荆楚天疏阁的标记。
第二次了。
第二次了!
解春风面上浅笑从容,飞出一道灵力接通了水镜,还对裴牧云摇头示意没说完的并不是什么要紧话,心底却是五味杂陈。
水流凝滞如镜,离2法士的身影清晰出现在水镜中。
“阁主,不少事宜都有新进展,还有两个急讯。”
离2法士并不寒暄,言简意赅直入主题。
“一,鎏金黑城公开造反,檄文声讨明樑帝,长公主称要奉神旨夺回江山,但同时秘密派重兵封锁城中天疏阁;
“二,儒门昨夜异动,秦无霜果然反了,但一夜过去,儒门至今法阵紧锁,无人出入。”
裴牧云与解春风皆是目色幽沉,匆匆对视,裴牧云毫不迟疑道:“我们这就来。”
*
不出片刻,二人就在荆楚天疏阁外踏云而落。
幸而施了隐身术法,阁外仍有一些百姓围在昭榜附近,穿过众人,师兄弟先后脚进了前厅,一个人影忽然跪倒在地。
闻人去病蔫得像一颗霜打过的小白菜,扑通跪地,掩面干嚎:“剑侠,龙兄,你打也打了,怎么刚走又来?区区在下罪不至此,卖出去的画打死我也收不回……”
裴牧云脚步一顿,心念电转。
刚走又来?
师兄今早特意出门是与闻人对招?
可是为什么?据他所知,闻人将军并不擅长用剑。
裴牧云碧眸微眯,闻人直觉危险,瑟瑟抖,嚎得越投入。
解春风恨不得把这没眼色的倒霉玩意儿真打一顿,过往两人有些私交,但总得来说还是限于钱货两讫的画像买卖,今早算账他才明白,难怪都说闻人将军嘴上跑马,又或许是叛出儒门后放飞了本性,什么玉面儒将,丫根就是无赖,要不是怕中途加入战局的离2法士真把闻人丢出去,早上就该打他一顿。
匆匆迎出来的离2法士却没有任何顾虑,他熟练地将闻人去病踹到一边,拱手招呼道:“阁主、剑侠。”
仿佛看不见顺势赖在地上学捧心西施泣泪的闻人,离2法士引两人往里走向千里顺风楼,边走边向裴牧云报告。
先是被明樑帝派去执行秘密任务的闻人珏。
据法士回报,闻人珏今日午时刚出中州,就路遇一个特务太监,看上去他事前并不知情,那太监是低阶修士,用儒门往年上贡的旧款飞舟带他赶路。儒门旧款飞舟比儒门现有改良款慢很多,而且飞得不高,那太监专挑无人荒野走,应是想保持任务隐秘。若他们一直用飞舟赶路,以太监修为推测,约用十多日就能到不周山。
除此之外并无异状,离2认为只需由法士继续监视,裴牧云并无异议。
此时到了千里顺风楼底层大堂,法士们都在此办公,三人一进门,立刻引来一连串高低错落的惊喜呼唤阁主之声,裴牧云侧耳听着离2汇报,挨个看了一眼颔以回。
然后说的是天柱支架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