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秦卫东见林雾只是‘嗯’了一声,步子很慢的挤到了门口,“快十一点了,你们小区门口还有车吧?”
“应该有吧。”林雾感觉秦卫东今天奇奇怪怪的,接着突然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有些不确定道:“你要不在这儿休息?”
“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
“行,现在每天回去也挺折腾的,我明天过来的时候带上牙刷牙杯,再拿几套换洗衣服,你晚上都是几点吃饭啊?要是吃饭晚了,咱们以后可以等八点半放学了吃饭……”
秦卫东一边说着一边从林雾衣柜里抱出被子铺床,等弄好后见林雾站在原地,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我是感觉每天回去太麻烦,想聊短信期间,在你这儿住几天,方便吗?”
林雾只想着让秦卫东住一晚,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住几天,不过想到对方是因为自己过来的,想了又想道:“方便吧……”
应该方便吧。
第33章渣男。
“我们已经通知了F1930,您可以先在这里等一会儿。”2024年9月28日,林雾一早来到了徐湖监狱的会见室。
这是一个三百平的中型会见室,共十个会见窗口,每个窗口都有隔音玻璃挡着,他来的早,进来时会见室没有其他人,他被管员安排在一个相对角落的位置。
“麻烦您了。”林雾坐下后道。
“不麻烦,我就在后面坐着,有事了喊一声就行。”
监狱会见室不允许探监人员和犯人独自相处,管员说完后就在一旁坐着。林雾在位置上耐心等了会儿,会见室里面的安全门开了,进来了两个狱警,两人中间是身穿深蓝囚服的郭成春。
郭成春前年被检查出了癫痫,这种病不致命,但经常性的口吐白沫肌肉阵挛,发病起来非常痛苦,这也使得他这些年体重急速下降,头发白了一半。
“林教授,来了啊。”此时郭成春坐到椅子上后,像个老朋友一样跟林雾打招呼——他今年五十二,没有任何亲人,林雾算是还记的他的‘熟人’。
“最近过的怎么样?”林雾随口问。
“还行,没什么变化。”郭成春年轻时争勇斗狠,进监狱后因打架斗殴被提过两次公诉,根本没可能减刑,会在牢里住一辈子。现在可能生病了,倒没年轻时的锐气。
林雾不是来找他叙旧的,两人也没必要叙旧,他直接切入主题,“徐湖杀人案的第二名凶手是谁?”
“都二十年了,你每次来都是这一句啊。”郭成春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林雾用板砖拍他,那时对方还是个高中生,现在已经比他入狱时还大了。
“是建筑队里的,还是钢厂职工?”林雾没会对方态度。
“我真的不知道,我那时候在工地上抹水泥,过的不顺心,就想模仿市里的杀人案干票大的。那天正好看到那个女生来找她爸,她还帮她爸拿工具包,我就挺生气的。我想看看这个女的死了以后,她爸她妈会不会哭出来。”
郭成春父母去世早,十三岁就一个人出来闯社会了,入狱前被人骗过欺负过,他将这些归咎于自己没有幸福的童年,一看到别人一家幸福就生气,他想杀王嘉慧完全是临时起意。
“你在工地的时候有没有感觉谁有可能犯罪?”林雾继续问。
“我们工地就二十几个人,都出一个杀人犯了,还能出第二个啊。”郭成春嗤笑道。
“嗯。”林雾见问不出什么有效信息,时间到了以后准备起身离开。
“等等。”郭成春喊住了他。
“怎么了?”林雾抬头。
“你以后还来吗?”郭成春挺恨林雾的,当年要不是林雾,他可能成功逃跑了。被捕后,他一直复盘当年的事情,想来想去,只当自己前期踩点时被发现了。
林雾之前都是每半年来一次,这些年次数少了,这次距上次已经过去了两年。
“再说。”林雾知道郭成春杀人可能跟成长经历有关,只是他不是做社会研究的,他来看对方纯粹是为了找到第二名凶手,他不会跟郭成春共情,也没有拯救的心思——
要不是有时空手机,王嘉慧在11月19号就死了,虽不确定后面受害者的凶手是郭成春还是第二个人,但总归是不稳定因素,对方就该呆在监狱里,他即使可以重置时间线,也不会更改对方结局。
想到这点,他抬头问:“你后悔以前杀人吗?”
“后悔?”郭成春眼睛里没有迷茫,他讥笑了一下,“我后悔跑的慢了。”
“嗯。”林雾毫不犹豫的离开。
不管对方后不后悔,他都会把对方送到监狱,这是对方应有的人生。
………
十点二十,林雾在监狱门口打了辆出租车。
“去哪儿?”出租车司机熟练的问。
“徐湖钢厂。”林雾道。
“老厂还是新厂?”
“老厂。”
徐湖钢厂巅峰时期是1990到2010年,之后随着国家产业调整和建筑经济下滑,钢厂收益锐减,把一部分地皮卖了,在县里面开了一个新厂。
现在钢厂员工已经由三万人减到了一万两千人,老厂设备正在逐渐搬迁,等全部弄好后,老厂会成为一个历史。
二十分钟后,车子到达钢厂门口,林雾结账后来到了门卫室。
“把一箱苹果平均分给两个或三个小朋友后没有剩余,请问箱子里最少多少个苹果,你为什么写五呀?”门卫室里,孙小涛气急败坏的指导儿子写作业。
孙小涛今年四十七岁,两人是当年查监控认识的,这些年林雾经常来案犯现场查看,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