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个人,头上扎着五颜六色长短不一的羽毛,身上挂着大大小小十几枚铜铃,手上举着一面羊皮鼓。羊皮鼓一摇,叮叮当当,铃铛出清脆的响声。——一看便是典型的萨满作风。
另有一人,上台后直接盘腿往地上一坐,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哇哇乱叫,浑身抽搐犹如触电,抽着抽着就一翻白眼,口吐白沫,整个人陷入癫狂,像是犯了羊癫疯似的。——看起来是北派的出马仙。
还有一人,明明是个面相丑陋的男人,却挽着髻,头插鲜花,身着女裙,在台上绕着圈,乱唱乱跳,敲锣打鼓,吹牛角,沉浸式做法事。——看这做派应该是南派法师。
又有一人,穿的破破烂烂,手里捏着一个奇丑无比的巫蛊娃娃。他的手上上下下,巫蛊娃娃的嘴跟着一张一合,叽哩哇啦吐出一连串谁也听不懂的话。——看来这人是一个……腹语表演大师。尽管同样称得上一句技艺精湛,去少儿节目当个主持人绝对没问题,但对比前几位大师就显得很不够看。
众人各显神通,只是像最初的两人那般公然对决的倒是不多,总体而言氛围祥和友爱。
正演得热闹,忽见南派法师的队友登登登几下也上了台。一人揪着一头半米长的小香猪,一人手里拎着杀猪刀,嘴里呜呜渣渣,气势汹汹。小香猪嗷嗷嗷地惨叫,杀猪刀泛着森然的冷光。
众人:“……”
张玄沄捂脸尖叫:“卧槽,他不会是想当场杀猪吧!”
众人:!!!
杀猪取血敬神确实是南派巫师法事中的一环。
当是时,场面陷入一片混乱。萨满的羊皮鼓掉了,出马仙的羊癫疯好了,腹语大师也顾不上他的巫蛊娃娃,一把掀开脏兮兮的厚刘海。几人惊恐地瞪大眼睛,齐刷刷扭头看热闹。
小黑猫一个激灵直起身子,两只前爪搭在人类的肩膀上,往舞台方向探头探脑,两只猫眼睛又圆又亮。
小香猪:嗷嗷嗷!
南派法师:喳喳喳!
众人:啊啊?啊?!
字面意义上的杀猪般的动静响彻摄影棚,音浪险些撕裂所有人的耳膜。
说时迟那时快,隐藏在暗处待机的安保人员纷纷出动。几个壮小伙翻身上台,朝着南派法师飞扑上去,一个泰山压顶扑倒南派法师,一个扫堂腿踢飞杀猪刀,一个双手揪住小香猪的耳朵将它扯开。趁白刀子还没进去,及时制止了一场血案的生。
小香猪:嗷嗷嗷!
众人:啊啊啊!
受到惊吓的小香猪体型虽不大,力气却不小。它拔腿狂奔,四条腿各顾各地不断打滑,犹如一辆失控的小汽车,拖曳着那个揪他耳朵的壮汉一路狂奔,咚咚咚跳下舞台,慌不择路朝人群闯去。
围观群众原本提着的心还未放下,此时再次揪起,掀起新一轮的尖叫。别管他们有着多么大的玄学咖位,此时面对愤怒的小猪,还是只能惊慌失措地跳脚。
小黑猫两眼紧紧盯着小香猪,兴奋地抡着尾巴左右晃动,嘴里出嗒嗒嗒类似敲击电报的不明动静。
墨观至哪能放任进入狩猎状态的小黑猫自由行动,只能将他抱得更紧,往小香猪飞窜的反方向躲闪。
柔弱无助的张玄沄原地跳了一支踢踏舞,阿波浑身颤动抖落跳蚤。
幸而,节目组的安保措施还算完善,不多时有更多的壮汉加入到抓猪的行列。满身大汉的小香猪终于撑不住被当场逮捕,嗷嗷嗷地拖离摄影棚。
世界安静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终于落下帷幕。众人面面相觑,脸上还残留惊骇的神色,一时间谁也说不出话来。
原本,于情于理应当出面安抚众人的主持人也毫无动静,显然节目组和他们一样对这样大的阵仗毫无准备。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与现场僵持的沉默完全不同,此时弹幕是一片欢乐的海洋。
——哈哈哈哈哈哈哈猪猪好可怜啊,请一定要多撒辣椒面!
——确定了,你们玄学中人有自己的春晚。
——吹拉弹唱,动物表演,真是一出好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