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虞枝所料,在樹木密集的地方,那身子肥碩巨大的螭變得束手束腳,因為接連撞在高樹上,那螭的腦袋上也被自個兒撞出了傷口。
而虞枝則是連滾帶爬地往樹木更密的地方跑。
只聽咚一聲,數棵高樹被螭攔腰撞斷,竟是將那螭死死壓在了下方。
也許是虞枝命好,那螭並不是成年後的螭,竟是叫那些高樹壓得有些難以動彈。
虞枝總算是泄了力,她扶著身側的樹幹,大口著氣,一雙小短腿顫得有些站不住。
只是還不等她鬆一口氣,方才那隻身形巨大的螭,竟是肉眼可見地變小,不過一呼一吸,那會被樹叢阻礙的螭,就變作了游蛇大小。
游蛇大小的螭動作宛若驚雷閃電。
虞枝尚未感覺到疼,便覺得胸口有些潮濕。
低頭去看,在她咽喉正下方,胸口正中間的位置,一個血洞赫然出現。
那隻螭竟是直接撞穿了虞枝的胸腔脊骨。
她直勾勾地倒了下去。
身下暈開了一個血池。
從高處看,那血色的池塘,比起山泉淚還要炫目幾分。
……
「那樣的傷口,阿枝本是活不了的。」明遠垂眸道,便是回憶起當時的場景,他的手仍舊止不住地顫。
等明遠收到消息趕回離月宗,虞枝已經被帶了回來。
不久前還嬌嬌俏俏在自己身邊賣乖撒嬌的小姑娘,幾乎看不出胸口的欺負,平躺在榻上,雙目緊閉,臉上沒有半絲血色。
「我用靈石暫時護住了她的心脈。」那時候,離月宗的宗主還不是明遠,而是明遠的師父明承平。
明承平頭髮花白,他穿著白色的道袍,站在小榻邊,臉色凝重。
「明遠,虞丫頭,我們應當是救不活了。」明承平的聲音有些沉重,「就算我將離月宗所有的靈氣寶物拿出來,都只是吊命罷了。」
「師父,我去找……」明遠猛地抬起頭,他雙目赤紅,牙齒重重撞在一起,發出令人耳痛的聲音,「我去求聞人家的人,他們……他們一定有辦法救活阿枝。」
「救活她,然後呢?」明承平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向明遠,「我替虞丫頭看過,她的脊柱被硬生生撞斷,就算我們勉強保住她一條命,她也只能躺著,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那便是你想要見到的嗎?!」
「總會有辦法的!」明遠咬著牙,「我們不知道,蒼羽宗的人一定會有辦法的,我與蒼羽宗的弟子有幾分交情,定能求他們幫幫阿枝。」
可明承平的話卻打碎了明遠最後一絲希望,「想要虞丫頭的脊柱復原,除非這世上仍有龍族,而你,能求得龍族剔骨相救!」
明遠頹然地跪倒在小榻邊上。
明承平見狀,聲音柔和了兩分,他抬手拍了拍明遠的肩膀,「好好陪著虞丫頭吧,沒多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