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旁沒事做,目光漫無目的四下看,進進出出的客人也有看向她的,服務台前現在只有他們倆,一個見高大背影一個見漂亮臉蛋,自然理解為登對的男女朋友,夠養眼,於是多看幾眼。
這幾眼把寧好看害羞了,眼下場景好像情侶特地來開房,開房通常要做什麼,她又想起包里那東西,現在她總時不時想起,像隨身攜帶了一個定時炸彈似的。
聞斯峘會不會是因為想做點什麼才要那麼豪華的房間?
他辦完入住手續,拎起東西轉身見她發呆,伸手摸摸腦袋,攬住她的肩往裡走:「餓不餓?」
「肚子餓癟了。」這一次折騰,到了七點,寧好經提醒才覺得委屈,跟進電梯把臉貼靠在他胸前衣服上。
「進房間就叫客房服務。」
「貴。」
「但是比外賣快。」
寧好沒和他爭論,心裡有點過意不去,要不是自己心血來潮跑來小公寓不至於讓他如此破費,可也知道他自尊心強,要是說這錢讓她來出,肯定會惹他生氣。
「你好像有心事。」他又見她走神。
寧好搖搖頭,什麼也沒提。
電梯門打開,他牽起她的手走到房門口,刷卡進入。
「你先洗澡。我來點餐。」他忙著放下行李,「你想不想喝酒?」
「不不不,千萬別點酒,我還在吃胃藥。」
。
臨睡前,寧好靠在床頭刷手機,想起什麼,閒聊問:「我們明天回你公寓嗎?」
他剛摘下眼鏡,微怔,點點頭:「有什麼安排?」
卻沒說,你現在想回也可以回。不是第一次清洗水箱,按以往經驗要不了多少時間,他們完全可以找個地方吃飯再回家,來酒店是多此一舉。動過的這點心眼,自己都覺得很卑鄙。
「明晚我們在家裡吃火鍋吧,我看你那兒有電磁爐。把昭昭叫過來,她生氣了。」
「為什麼?」
「她認為我把宋雲開介紹給你,是在重蹈覆轍。」
「她……說得對,」他有片刻遲疑,忽然緊張,比起和她親昵,他更想知道她心裡的答案,「那你為什麼明知故犯?」
「介紹給你,是因為你和我結婚嗎?你把我想得太傻氣了。」
他沒聽明白,怔了怔。
「介紹給你是因為覺得你行。你要是自己覺得不行那我也沒辦法。」
聞斯峘:「…………」
「除此以外,我想要信任你,在你背叛我之前先信任你。」她直視他的眼睛,「我聽說,信任是婚姻的基礎。我先邁出了這一步,以後你不可以再說我『騙婚』了。」
原來她公事公辦,感情方面確實只有婚姻……
他靠近牽住她的手,遞來十分清晰的熱度,心裡有一些失落,但這失落又在意料之中。
她是個理智的人,從一開始就說過,婚姻把彼此綁在了一起,一損俱損。她重視一紙婚約代表的誠信,因此願意先拿出誠意。他們的關係是同盟。這有什麼不好?
為什麼要感到失落?
他不禁自嘲,無非因為自己那份荒唐無稽的狂熱沒了著落,可是那本就是痴心妄想,寧好和他雲泥有別,一貫喜歡的也不是他這型,是他得意忘形,她的平易近人讓他放肆,把禮尚往來誤會成情意纏綿。
他整理好情緒,遺憾地笑笑:「說『騙婚』只是玩笑,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做決定入局,你不欠我什麼,也不必對我負責。」
他捏了捏她的手心,寬慰似的,接著鬆開手,離遠了。
到安全距離,靠在另一側床頭,先關掉大燈。
「玩一會兒手機早點休息吧,明天帶你練車兜風去。」
寧好感覺到他突如其來的冷淡,一時沒轉過彎。
在昏暗光線中靜靜想了片刻,猜想他誤解了自己的話。
這個笨蛋。
她幽幽地開口:「離開小區的時候,我看見小燈籠和雪花彩燈,覺得眼熟。我進海源沒多久就跟了一位師傅,那時候他是項目經理,我在他手下幹活,除了我爸就是他教我最多。他只有能力沒有背景,在大集團也逃不過鳥盡弓藏,項目快收尾就被扔去主管物業公司。物業在海源是沒什麼前途的小支線。」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和他聊起了這些,困惑地轉臉看她,女人優越的側臉被床頭燈鑲上金邊,有些古典的優雅。
「在集團工作順不順,其實要看上層支不支持。集團不給物業撥款,服務質量自然上不去,只能螺螄殼裡做道場。我記得師父教過一招,過節要掛上小燈籠和雪花彩燈,平安夜和情人節要給女業主送玫瑰花,這只是小錢但能讓人開心,大人也需要哄,比孩子還好哄。這規矩就是他管物業公司時定下的,成了優良傳統。所以我剛才用手機查了,你那小區不是海源建的,但是海源物業,一個集團,這些都是統一標準。」
「哦……」他不明覺厲點點頭,「我都沒注意過物業公司是哪家。」
「你知道還有什麼是全集團統一標準嗎?」沒等他猜測,她自問自答,「水箱清洗的周期和時間。」
他不自覺正襟危坐,心跳亂幾拍,已經找不回正常節奏。
「你又不是第一天住進去,每月一次的清洗流程,我不信你從來沒留意過一小時內就必須結束。」
她轉過頭,循著因窘迫失去穩定的目光,對上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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