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不确定叔父是否会通过她寻找兄长的下落,她不敢去兄长的府宅,亦不敢请兄长来晏府。
她便写了封信,让晏怀得空带给兄长,毕竟能跟踪晏怀的人想是不多。
她将那日宣平侯府中生的事,详尽地告知兄长,又担心信中语气掺杂过多主观情感,是以尽量冷静叙述,让兄长自己斟酌。
最后,她提到了姜戟,称姜戟想要见他,是否相见。
晏怀办事效率很高,姜禹那边也很快回了话。
只是他并未写信,而是只让晏怀告诉她,姜开善的话虽不可尽信,但有可考之处,他会再调查一番。
至于姜戟,他觉得不宜相见。
姜姝能料到兄长对于叔父的态度,可她没想到兄长会不见二哥,不过毕竟他们二人已有十多年未见,姜姝是因一直在二哥身边,知二哥同儿时一样不曾改变,可在经历了被最敬爱的叔父伤害后的兄长,也许真的很难再用当年的心境来面对二哥了。
晏怀不禁想起姜禹提起姜戟时的态度,看似不经意问了句:“兄长与姜戟情意如何?”
姜姝想了想,浅笑:“正如你与大哥一般。”
晏怀颇为诧异:“我与大哥?”
“是啊,二哥与兄长虽然是堂兄弟,但都是在叔父的教导下长大的,二哥自小最崇拜的人便是兄长,就是这些年,虽不大敢在祖母面前提,但我们兄妹几个在一起时,他也时不时提起兄长……”
姜姝说着说着,声音便小了,抿着唇有些不知所措。
而后喃喃道:“这都是儿时的事情了,毕竟已经过了十多年。”
她明白晏怀的疑惑,便是她,对于兄长不肯见二哥也有些出乎意料,毕竟兄长连婆母都不避着。
可她又不愿自己的夫君去揣度和质疑兄长。
晏怀握住了她的手,“你说得对,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儿时情意再深,经历那般磨难后,心境也很难再如从前一般了。”
姜姝微微叹了声:“兄长这般选择,自有他的顾虑吧。”
只是她心中想着,下次见到兄长时,可多提一提二哥,让兄长知道,有那么多人一直期盼等待着兄长回来。
只是兄长似乎很忙,一个多月她都未能见到兄长。
与此同时,晏怀也经常深夜回来,姜姝只听他零散提过,说是江南两路财政告急,全国一半经济来自江南两路,这一出问题,加上年初有几个大工程颇费银子,户部一下子捉襟见肘。
姜姝只是打理一座府宅,有时都觉得劳累又吃力,户部要负责全国土地、户籍、赋税、财政收支,实在是不容易。
其实江南两路的财政问题不是一年两年了,之前只不过小打小闹,影响并不大,自从新帝登基后,不是海盗横行,就是上万亩棉田被毁,去年冬,竟然冻死了几十万棵茶树。
江南民间渐渐有传言,此乃江山所托非人,上天震怒的后果。
一道圣旨,小皇帝派遣晏怀入江南,本以为卫王会出面反对,陈清德已经做好了与卫王对抗的准备,毕竟江南形势复杂,除了晏怀,他也不放心旁人。
没想到卫王一口便应了下来,还说江南之行,非晏尚书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