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后面的记忆,就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化成了一缕烟,轻飘飘的从脑子里溜走了。
等他醒来,人已经在营地。
岑云川低头,再次看向衣摆,刚刚那抹隐约带着香气的灰就是从那儿被他不小心沾到手上的。
他想了想,掏出令牌道:“立马让李十一回去,调北辰宫左卫率来。”
赵二看岑云川神色,就知道事态严峻,二话不说转身就去了。
等他回来,岑云川依然保持同一个姿势,坐在原地动都没动,便走过去安静侍立一旁。
过了一会儿,岑云川翻身起来道:“把所有火把都点起来。”
他用手摸着下巴,思考着,紧接着又吩咐,“找可靠的人先将这里围起来,然后立马去请大夫来,记住,声势越浩大越好。”
“殿下?”赵二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直觉告诉他,岑云川脑子里肯定又开始出新点子了。
岑云川说完,盘腿坐在塌上,闭上眼继续开始思索起来。
那香……那香,定然有问题,甚至比今天这场鸿门宴问题都还大。
他忽然睁开眼。
“赵二,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雍州的时候,有次误入匪窝,中了奸计,被人迷晕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只剩下满屋子的人头和断肢……”岑云川皱眉回忆道。
“是啊,当时我还说殿下运气真好,许是这恶贼分赃不均,故起了内讧,互相砍杀了起来,倒是让咱们捡回来一条命。”赵二道。
岑云川用指尖慢慢敲着塌沿,一点点回忆着,当时,他被房梁上滚落的血滴醒……眼睫毛糊成一片,睁眼变得十分费力,因此比视线先恢复的是嗅觉。
他的鼻子闻到了一股浓稠的香气,就跟刚刚他衣摆上的那点灰烬十分相似。
他记得,自己那会儿睁开眼看了一圈,还未来得及起身,又浑身绵软的倒下,意识也越来越淡,直至脑子里一片黑暗,思绪瞬间沉底,人也如坠深梦。
那是——一种迷香。
会让人瞬间意识全无。
岑云川立马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一种抽丝剥茧的感觉萦绕心头,就好似终于拨开了迷雾窥到了疑似玄机一般。
北辰宫左卫率来得很快,立马将这里像铁桶一般严严实实围了起来,把所有探头探脑的东西都挡了回去。
而营地另一边。
“怎么样?”岑顾问。
“太子身边的人急匆匆请了大夫去,但四周都是北辰宫的人,我们近不了前,只能远远看着……等了约莫有一柱香的功夫,那里面有人端盆出来,我跟了上去,看他将好大一盆血水偷偷泼到了偏僻处。”他派出去的人立马道。
“当真?”
“千真万确,我还特地上前看了看,是血……太子怕是不大好了。”
岑顾在帐篷里来回走动,正忐忑不安间,就听见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有人来报,“殿下,陛下来了。”
隔着帐篷,都能看见外面照的通明,绵延数里的火把光,岑顾一咬牙,甩开帐篷帘子,大步走了出去迎接圣驾。
岑未济被迎了进来,他站在帐篷中间,背着手,看着地上堆放满满当当的猎物,道:“看来今日收获倒是颇丰。”
岑顾率着众皇子和宗亲规规矩矩垂站着,大气都不敢喘。
岑未济转过头,扫过众人,问:“是谁拔了头筹?”
几个皇子左右看看,最后还是一个年纪小一点的接了话道:“回陛下,是二兄。”
岑未济的视线落到岑顾身上,带着不绵不重的力度看着对方,半晌后,才笑吟吟道:“东道主拔了头筹,看来这稀罕物倒是赏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