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宫太子舍人韩上恩急得快要跳脚,他在廊下来回奔走,看见宫里传来的信鸽,赶紧上前,未等鸽子落定,就急急去解脚上的环扣。
他从纸筒中拆出密信,长宁等人也连忙凑上来。
“怎么说?”长宁问。
韩上恩道:“说是——殿下还在宫中,四周皆有北衙禁军的人把守,我们的人近不了前。”
“这可怎么好。”长宁愁道,“不如我亲自去宫里走一趟探探风声。”
韩上恩却摇头道:“我们如今不知道内情,也不好擅自行动,免得在这关头生了是非,反倒为殿下添了麻烦。”
做为主角的岑云川此刻正扒着门框,与太医院院判黄兼来回拉扯。
“孤已好了,能吃能喝,能跑能跳,怎么就不能出去了?”他看着黄兼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不满道。
“药还需再喝三副,方可见效。”黄兼拱手,跟庙里泥塑的菩萨似,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而且殿下旧伤在腿上,更应好好休养。”
见岑云川还要乱蹦哒。
黄兼立马别过脸,冲着外面道:“来人,扶殿下去塌上休息。”
说罢,外面立马进来几位彪形大汉,冲着岑云川一拱手道:“得罪了,殿下。”
然后左右架起岑云川就往塌上走去。
昨夜下了雨,旧伤疼痛,黄兼特地开了止痛散神的药,现下岑云川只觉浑身无力,只能被人架着走,毫无挣脱之力,只有嘴里不饶人的喊道:“黄兼你这个老匹夫!孤饶不得你!”
黄兼闻言,面色不改,老神在在地道:“老夫都活这把年纪了,该吃的早已吃过,该喝的也早就喝够,殿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当真以为孤不敢杀你!?”岑云川怒道。
黄兼站在原地眨巴着眼,一副你就是敢也无所谓的表情。
岑云川头冒火星也无用。
他在塌上躺了片刻,恼也恼完了,实在是心累,只得偏过头,看着站在床边跟两个门神一样的禁军,气道:“起开,挡着光了。”
那两人立马往两边挪了挪。
岑云川左右看了一眼,又一骨碌爬起来,那两人就跟眼睛长在后背似的,哗啦一下转过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副仿佛只要他再乱动,就要把他绑在床上的架势。
岑云川与他俩大眼瞪小眼片刻。
其中一人还是顶不住威压,挠了挠头道:“殿下,黄院判特地嘱咐了,说等会儿要给您上药,让您不要再走动了,免得……”
“这宫里如今孤还做不得主。”岑云川道,“上下只听他黄兼一人行事了吗?”
那傻小子实在不知道这话怎么接,又挠了挠头,不吱声了。
就在岑云川刚要起身之际。
他接话道:“陛下说了,我们都要听黄院判的,他说什么时候殿下能出去,我们才能放您出去。”
“……”岑云川用手捂住额头,然后重重躺了回去。
又躺了片刻,岑云川实在无事,书也看不进去,开始环顾起四周来。
他看着看着,摸着下巴,开始琢磨起来。
半个时辰后,北衙禁军统领刚换完衣服前来接差。
就看见自己手下的这群小伙子正忙里忙外的搬床的搬床,搬家具的搬家具,各个都灰头土脸,如丧家之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