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灯火重重,却不知那盏正照着他想要见的人。
“殿下,咱要不先回吧。”赵二跟在后面道。
岑云川垂下眼,调转马头,滴滴答答的往另一头的北辰宫而去。
第二日因白又卿从西岭归来,他又没赶上去面圣。
岑未济又向来不喜欢百官送行,下午时分,只带了数人,便轻装简行,骑马出城直奔北大营而去。
等岑云川追去时,只见长亭日晚,行人寥寥,哪里又见那人身影。
他索性将马栓在亭边,又差赵二去买了酒来,独自一人坐在亭中,倒了一碗给自己,又倒了一碗放在另一边后,抬手一口将自己碗中烈酒干了,隔空与人送行。
暮色霭霭,他一边喝着酒,不禁想起那天,想起那个执笔在屏风后画撵图的人。
那一日。
黄昏的光也似从这如雾似烟般的水汽中落下,带着潮湿而柔软的明亮。
他透着屏风窥探着那道投下的身影,心里像是有一群飞鸟扑腾而起,在那融化了的光线里不断颤动。
它不知要飞往何处,更不知要降落何处。
只知天地之遥,只知此身孤寂。
“殿下!”一道响亮清朗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回忆。
他回过头去,只见一人从马上翻下,跑了过来,等对方走近了才看出是白榆那臭小子。
见他不理。
对方干脆在一旁坐下,就着刚刚倒入碗里的酒一口干了后,这才不满道:“我哥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这家都还没回呢,又被殿下派了出去!”
“此事重大,派别人去,孤不放心。”岑云川慢慢啜着酒道。
“就是驴拉磨也得有歇歇的时候吧。”白榆小声嘟囔道,“给殿下干活,一天天活得连驴都快不如了。”
“怎么,他不想去?”岑云川闲闲问。
白榆急了,站起来道:“他没有!不过,不过是我心疼他罢了,他这趟回来,又清瘦了许多……”
“你啊,少一些玩心,多干些实事,早日能挑起大梁,你哥身上担子也不就轻上些。”岑云川道。
“你怎么跟我爹一样!”白榆道,想了想又气道:“有我哥和我爹两个给你卖命还不够,莫非我们白家个个投胎都是来给你当牛做马的不成?”
岑云川也不跟他计较,站起来,原地伸了个懒腰道:“放心吧,你哥去不了多久,很快就回来了。”
白榆一听,凑近问:“那这次是又是去哪?我问我哥,他那嘴跟上了封条一样,一个字都不肯跟我说。”
岑云川斜他一眼,“你又不愿给孤当差役,孤干嘛要告诉你?”
白榆闻言气鼓鼓坐回原位,用手撑着下巴,“那我晚上就去我爹书房门口听墙角去,反正每次我哥领了差事都会找我爹商量。”
“你啊。”岑云川摇头,无奈道:“满肚子的鬼点子,就没一点用在正途上。”
见他要走,白榆连忙上前,跟在后面,殷勤地上前牵马,“殿下不是想让我干点正经事吗?不如此番就让我跟我哥一块去吧!”
岑云川上了马,闻言一笑:“孤还不知道你……你哥要去办的事,风险可不小,你啊,就别去给他添乱了。”
一听有危险,白榆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终于慎重起来,“殿下要派我哥去赵郡?”
岑云川一听,调侃道:“呦,你还知道这个。”
他策马不徐不疾的在官道上走。
白榆翻身也上了自己的马,紧紧跟在后面,毅然决然地道:“既是有危险,我更要他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