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夫人一把将他拽下,压低声音道:“此刻不宜生事。”
岑云川一摔袖子,气呼呼地坐下。
这时,人群中显然有人现了不对,一个商贾打扮的人拉住一个少女的手,死死不松,竟和官兵当场撕扯起来。
“放开我女儿……”那商贾年岁四十出头,此刻无助哭喊道,“光天化日,你们要做什么?强抢良民?可还有王法?”
在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都惶惶不安看着。
那官兵见这人如此不识好歹,便警告道:“大人看上你女儿是你家福气,说不定来日还能抬举做个妾,你老人家也自有享福的那一天。”
“可我,可我女儿已经许了人家,后日便要成亲,今日不过上街上来采办些东西……”那人还是不愿松手。
女孩被吓得掩面大哭。
那官兵见说不动,直接拔刀生生将那商贾的手臂砍下,在场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见血迹喷洒,那商贾抱着断了一截的手,痛的哀嚎,旁边的女孩这才跪下挡在刀前,用当地方言求道:“我跟你们走,放过我爹爹…求求了…”
那女孩最后还是被拖走。
商贾倒在街头,无人敢扶。
因有了这一出,集市上的人很快散尽,包括商贩们也连忙收拾东西提前罢市。
“将人背上去看郎中。”岑云川吩咐道。
赵二赶紧上前将那疼得已经昏迷的商人背起,快步往挂着医馆的铺子走去。
因得了岑云川一行人救治,那商人醒了后,感谢之余,力邀他们一并回家。
岑云川见他伤势颇重,便同意与他一起送他回家。
见他家门庭甚广,岑云川问了他籍贯姓氏,这才知道,此人是西边来的冉人,在本地做些皮货生意,因此在此地扎根安了家,姓鲁。
近子夜十分,他女儿才归家。
他一见女孩头披散,泪痕斑斑模样,便拿起刀要将女孩砍杀了。
岑云川连忙去拦,气道:“她有什么错,翁何至迁怒于此。”
那鲁公见他们拦的紧,又碍于对方是自己救命恩人,便弃了刀,坐在台阶上无力道:“今儿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她既已失了清白……我也负了赫家之托,不如我父女二人俩齐齐上路,还能留得几分清名,要不以后如何在这城里过活……”
“你若想要报仇,应去砍了贼人,何必拿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泄恨。”岑云川一脚踢开刀,恨恨道。
“我如何报仇……”鲁公丧气道:“那团练使是赵家的人,如今赵家在奉郡一手遮天,上下官吏无不听命于他们,可怜我白手起家,劳苦几十载,才置办如此家业……”
说罢,他泪眼朦胧的看着丹楹刻桷屋舍,最后痛苦的闭上眼。
“蚍蜉尚能撼树,赵家根系再大,如此恶贯满盈,惹起民怨,也终不能长久。”岑云川道,“鲁翁若不能强气起来,你和你女儿终还是免不得灾苦。”
鲁翁闻言,看了看跪在自己脚下哭得伤心的女儿,终还是长长叹了口气,将女儿扶起道:“去屋里洗把脸吧,这副样子该让客人笑话了。”
见女儿见了屋内,鲁公垂头想了许久,这才道:“城中不满赵氏者的也非一两个,只是我平日里钻研挣钱,不想掺和此道……但,唉,我女儿遭此横祸,我不能不护着她……我与奉郡都官相熟,他为人公正,想来是有几分办法的。”
岑云川和奚夫人互相看了一眼。
奚夫人问:“这都官是哪里人士?与赵家有何挂钩?”
“西域人士,并无牵扯。”
岑云川一众人潜于鲁公家中,很快借着商贾们的关系网,攀上了奉郡的六曹参军周瑞安,并将其煽动。
岑云川连夜赶到大营,见到了曾在他麾下效力过的奉郡司马。
“若孤控制住了城内,还需你稳住军中。”岑云川开门见山道。
听了这话,奉郡司马从见到岑云川的震惊中迅冷静下来,为难道:“末将虽挂司马一职,但于军中并无多少亲兵,左右均系赵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