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溫涼推開無常的頭,翻了一個白眼,不耐煩地走到門的另一端,不想理會無常。
這點不屑可是打不倒無常的,他都等了這麼多年了。無常賤嗖嗖地挪到小溫涼身邊,眼神呆滯,毫無焦點,開始回憶與小溫涼爺爺的點點滴滴。其實他哪裡認識老溫,只是一場苦肉計而已。無常把自己對世間所有親情的相處碎片都揉了起來,塑造了一個可親可敬的老溫爺爺形象,也許真是自我感動了,也許是演戲,無常竟然說得聲淚俱下,肩膀一抽一抽地,嗚咽。
黎先生、時常被無常這瞬間落淚的本事,驚呆了。這廝隱藏得夠深的,天知道,他為了達到目的,精緻傲嬌到骨髓的人,碎得渣子都不剩的。
小溫涼冷冷地看著無常,覺得此人非常之無聊。
「叔叔,我不認識你。」
「我認識你啊,我們也算是朋友啊。你爺爺去世,一定很悲傷吧,覺得很孤單,這世間上最親的人都會離你而去……」
小溫涼想逃離無常,向小學走去。無常深嘆一口氣,傲嬌地拂去眼角的淚。
「不識好歹的東西。」
小溫涼只想趕快逃離腳下的一切,步伐也快了許多。不慎,腳下一軟,直撲撲地摔倒了。
黎先生捂住眼睛,面露不忍。「這一跤,摔得生疼啊。無常,心太狠了。」
無常蹲在地上,儘量能平視到小溫涼的眼睛,直直地盯著,生怕錯過一滴淚。很不幸,讓他失望了,小溫涼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腳踝有些疼,隨意揉了一下,忍著疼,繼續走。
無常有些氣急敗壞,匆匆上前,卻被時常攔住。時常看著那個小小背影,滿眼欣賞,這個孩子,有一股韌勁。
「大人打小孩,不可以哦。」時常一句話,說得無常沒了脾氣。
「這個小孩兒,鐵石心腸,夠狠。」無常憤憤道。
「已經7分鐘了,剩下三分鐘給我吧。」時常言道。
黎先生點頭,算是默許,無常也便消停了,大口大口呼氣,平復心情。
小小溫涼孤寂地坐在籃球架下,低著頭。他眼圈紅了,雖然是小孩兒,有肆意宣洩情緒的權利,可是他不想,不想讓外人看到,也不想讓奶奶擔???憂。他躲在無人之處時,才覺得心底的悲傷一點點將他淹沒,他很想念爺爺,他明白死亡意味著什麼。
無常好似看到了希望,巴巴地盼著一滴眼淚能從小溫涼眼中落下來,那就完美了。
「自己躲在角落裡哭呢?」時常笑盈盈走來。
小溫涼聽到聲音,眼眶的晶瑩立馬憋回去了,恢復那個倔強的小孩兒,梗著脖子,瞅著時常,這個溫和帶著滿臉笑意的叔叔。
「才沒有。關你什麼事。」
時常坐在他的旁邊,小溫涼對於這樣不請自來的怪叔叔,根本不理會,只是挪了挪身子。
無常很失望,連連怪時常沒有眼力見。無常碎碎念著,時常啊時常,加足馬力,一定要讓他哭。
黎先生倒很愜意,找了個樹蔭下,靠在樹幹上,悠閒地看戲。
「我有個女兒,和你差不多大。你上五年級吧?學習應該不錯,我家那丫頭,學習一塌糊塗,天天被請家長。」時常好似在跟朋友敘家常。
小溫涼眼神呆滯,不理會時常。
時常拿出了手機,播放女兒唱的歌。稚嫩的聲音傳出來,非常難聽,完全不在調上。
這歌聲卻吸引了小溫涼,滿臉不屑。
「真難聽。」
「嗯,確實很難聽。」時常點頭,他完全同意。
「她自己知道唱歌難聽嗎?」小溫涼仰頭問時常。
時常搖搖頭,「不知道,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公主,公主的歌聲是天籟之音。」時常想到女兒的樣子,笑了。
「騙她,不好。以後,同學會笑她的。」小溫涼說道,好想想到了什麼。
「可是,她很快樂。」時常言道,「唱得好聽不好聽,也不是很重要。快樂,很重要。」
「人怎麼可能一直快樂呢。」小溫涼不禁言道。
「會發生很多很多讓人不快樂的事情,可是,在不快樂和快樂之間,我們可以選擇快樂。你過得開心,一定也是你爺爺的夙願。」時常真誠地看著溫涼,練習地摸摸他的頭,他沒有排斥。
「過得開心」,爺爺說過同樣的話。那是一個月前,爺爺從醫院回來,懂事的小溫涼忙前忙後,想要幫助爺爺做些事情。他向爺爺講自己在學校的表情,考了多少名,做了什麼好事,得到多少表揚。
爺爺整個身體很虛弱,斜靠在沙發上,揉著溫涼胖乎乎的臉。
「這些都不重要。」
「爺爺,你覺得什麼重要,我就做什麼。」小溫涼眨巴著眼睛,神情很急迫,想為爺爺做些什麼。
「快樂,最重要。你這一生,過得快樂,就是爺爺最大的夙願。」爺爺慈祥說道。
那天的小溫涼不解其意,今天的小溫涼好像懂了一點點。
「她長得漂亮嗎?」小溫涼問道。
「漂亮,像天使一樣。」時常滿臉驕傲。
「世界上沒有天使,也沒有上帝。」小溫涼倒是很認真。
「有,你會見到的。」時常又翻出一段視頻,視頻里,一位十來歲的女孩,用床單裹成古風衣服的樣子,拿著掃把當作古劍,一招一式,舞蹈得也是有幾分風采。同時,再配上她那獨一無二的歌聲,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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