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出了车祸,整容手术也没办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她给我的感觉变了,性格不像小时候,现在就连脸也不像了。」
「林落雪,只有你才最像我心中的昭昭,你不是喜欢我么,跟我回去,我可以给你爱。」
我原以为陆宴京对陆昭昭有几分真心,没想到他的真心如此廉价。
陆昭昭的脸毁了,就来求我回去当纪念品,让他怀念他理想中的陆昭昭,他对得起谁呢?
「不回去,滚。」
「我已经有自己的新生活了,不想和你玩替身play。」
陆宴京接连被我拒绝,有些恼羞成怒。
「哦?是和薛一鸣的新生活吗?」
「你的房间我还给你留着,我最多给你三天时间,自己滚回家,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没有在意陆宴京的威胁,更没理他那狗屁三天时间。
然而,三天后,薛一鸣出了事。
他在转正的前一天,被律所炒了鱿鱼。
读了七年法律,独自住在压抑的小出租屋里,在寸土寸金的大城市里实习一年,在正式转正的前一天,所有的坚持和努力都成了泡影。
薛一鸣不服气,找主管理论。
主管只说他得罪了人,律所不敢再用他。
薛一鸣工作的时候很忙,被炒鱿鱼后终于有了空闲时间,难得喝了两扎廉价的啤酒。
他喝醉之后,碰上了打官司的被告,被告曾经亲手被他送进监狱,对他怀恨在心,砍断他一只右手,扔在巷子里。
如果不是我担心他没回来出去找,薛一鸣很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他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我是律师,这次我要为我自己打官司!」
他的右手腕的连接处已经空了,可他坚持用左手打字,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本来很明朗的案子,被告却被保释,安然无恙地出狱。
出狱时,还对薛一鸣说:「小律师,别白费力气了,你的法律甚至帮不了你自己。」
「砍你一只手又如何,我背后的老板姓陆,他让我给你带话,不想另一只手也保不住的话,就把林落雪送回去。」
薛一鸣浑浑噩噩地回到窄小的出租屋,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眼里的光也熄灭了,没有一点精气神。
我抢过他的酒,呵斥他:「薛一鸣,你手上还有伤,喝酒对身体不好!」
薛一鸣颓丧极了。
「我的人生都被毁了,喝点酒怎么了?」
「是陆宴京干的,我帮不了你,我连自己都帮不了。」
「法律就是狗屁,老子认输了!林落雪,你要是不想害死我,就离我远点。」
「我就是一个卑微的普通人,陆宴京动动手指的事情,对我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薛一鸣被毁了。
薛一鸣因为我被陆宴京毁了。
人的绝望与无力,真的能传播。
我跪在薛一鸣身边,哭着抱住他。
「对不起啊,薛一鸣,我不知道陆宴京能这么丧心病狂,是我害了你。」
「别害怕,我马上就回去,不会再拖累你了。」
薛一鸣醉了酒,皱着眉头睡着了,我把他摆到床上后,默默地下了个单。
我给陆宴京发了短信。
「放过薛一鸣吧,我愿意当你的纪念品。」
陆宴京很快回复。
「好。」
新买的浴缸将小小的出租屋挤得没有一点空隙,我漠然地往里面倒着福尔马林溶液。
随后,往嘴里倒了一整瓶安眠药,静静地躺在装满福尔马林的浴缸里,等待着安眠药将我的神经一点点摧毁,福尔马林将我的身体永久保存。
陆宴京找到我时,我已经死了,灵魂却一直困在躯壳附近。
我的身体安静地躺在福尔马林里,像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