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要举办什么大型活动还不小心撞了日期的话,经常能看到带着孩子拜孔圣人的父母稀里糊涂给佛祖塞了香油钱,准备抢头香的员外郎一脸懵逼的把拳头粗的香插到王母娘娘面前,站在自家道观门口迎客的小道士被脚不沾地的挤到孔子面前大眼瞪小眼。
巧合的是,每年总有那么一两次三家会撞上,不管是提前商量好日子,还是偷偷进行,似乎有种神奇的不可抗力让他们相遇,所以每次这种撞日事件生后,凉州城最津津乐道的就是哪家的信徒走错的最多。
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佛门的小沙弥隔着一段距离便迎上前揽客,硬生生从儒道两家抢肉吃,所以虽然道观在正中间的位置,但寺庙不管是规模还是佛像,看上去都要奢华的多。
而今天,又是佛道两家撞上的活动日。
徐墨阳是半个宅男,也听不太懂这边的话,所以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很单纯的冲着道观的方向走,时不时低头瞧瞧手上握着的简易地图。
然后就看到地上有一些凌乱的白纸,看地图看的昏昏沉沉的徐墨阳下意识的捡起来,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揉揉眼睛再仔细一瞧,好嘛,全都是冥币。
不是现代那种花花绿绿的天地银行,而是那种年代电视剧中常有的,丧葬时候洒向天空的圆形方孔纸钱[1],它们很狡猾的一张张叠在一起,伪装成普通纸张的模样,只有捡起来的时候才会现不对,然而为时已晚。
“我没这么倒霉吧……”
徐墨阳只恨自己见多识广,下意识的想到了买命钱的传说,他极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思维,却想到了更多关于鬼神方面的知识,越是不想要想到什么,就越会想到什么,脑子就是这么一个不听话的东西。
“先去道观拜拜再说。”
徐墨阳在原地留下几枚真正的铜钱,把之前牢牢捏在手里,嘴上说着不信牛鬼蛇神,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种花人似乎有按需做事的特性,在经典案例眼皮跳中,左眼皮跳会觉得自己财,右眼皮跳则会说自己不封建迷信,徐墨阳不相信买命钱,但碰上这种事情也难免心慌。
“人怎么越来越多了?”
徐墨阳闷头走了一段时间,才现有些不对劲,明明秦娘子说这边一般不会有太多的人,可现在……看着自己几乎被挤到离地的脚尖,徐小郎君罕见的沉默了。
这一刻,他想起了小时候被爷爷牵着手逛庙会;初中时候早高峰的公交车;高中暑假的上海外滩,以及大学时候福建室友半夜请神。
多么熟悉的汹涌人潮!
徐墨阳熟练的换了个相对舒适的姿势,在护住重点部位的情况下开始随波逐流。
真随波逐流。
徐家郎君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脚不沾地的感觉了,猛然一回味还有些怀念,也不知道这些瘦巴巴的百姓是哪里来的力气,他现在好歹也是个一米八多百来斤的大男人啊。
“节日……”
“碰上……”
“又是佛家和道家……”
徐墨阳收集着耳边零散的话语,好一会儿总算是明白了大概情况,大概就是佛家和道家都在今天举行大型活动,他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心情复杂#
“早知道今天就不出来了。”
想想现在还在手上的纸钱,徐墨阳真心觉得倒霉,甚至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好像他们就没买黄历。
挤呀挤,飘啊飘,徐墨阳最后直接被挤进了寺庙的正店,他誓自己真的有经过道观的大门,也非常努力的挣扎过,但好汉架不住三个帮,最后还是进了和尚的地盘。
“连你也嘲笑我……”
拿出手上的纸钱,现恰好握住了四张纸钱,还巧妙的形成了两个方孔在上,一个方孔被遮掉上半部分的形状,类似◇▽◇这样。
俗话说的好,不是在沉默中爆,就是在沉默中灭亡。
看着面前微笑着把自己引到功德箱面前的肌肉沙弥,徐墨阳勾起嘴角,从袋子里抓出一把铜钱往功德箱里放,顺便也把纸钱一起塞了进去。
区区一个凡人,怎么拿得了买命钱呢,当然是佛祖才能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