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厉声。
车队左右,早有侍卫投来注视。
就在这瞬间,马蹄声急急自前而后,有黑骑飞驰而来,声音穿透雨声:“楚王有令,全队往后,立刻撤退!”
咔哒——
几乎能听到那一瞬间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并拢停下,而后在咴咴马叫声里,整列车队调转方向飞快撤离。
在听到撤退命令后,阿蛮就已经缩回马车内,秋溪急急为他擦拭间额头的湿意,“夫人呀,方才那样着实太危险,您为何要出去……”
“我听到了山崩。”阿蛮眉间有几分严肃,“那不是雷声。”
马车因着赶路颠簸起来,秋溪摇摇晃晃,几乎坐不住。
是“三紫”拉了她一把人才没歪倒下去。
就在车队掉头不久,那宛如雷鸣的动静再度响起,这一次却是接连不休,几乎响彻天地。
轰隆隆——
宛如天崩地裂。
马车跑得几乎散架,耳边皆是催促声。阿蛮撑住自己的身体,听着那崩坍声越远去,紧绷的神经方才稍微放松下来。
待马车度放缓,秋溪这才惊甫未定地说:“夫人,原来那是山崩,这声音实在是大得惊人,就像是地翻了般……”
“三紫”安慰着说:“现在放缓了度,应当是远离了危险。”
阿蛮听着他们两人说话,不知为何还是有些不安。
车队急急回到别院休整。
阿蛮刚下马车,就看到有几骑士兵冒雨离开,他不经意扫过别院前的这些人……咦,少司君呢?
太子已是下了马车,有太监守在边上为他撑伞,依稀是那位叫马赫的。越过来回的侍从,太子也同样看到阿蛮。
太子那张白净的脸上浮现出片刻的犹豫,朝着阿蛮走来。
阿蛮欠身,太子虚虚扶了一下,宽慰地说道:“七弟他去查探情况,晚些便回。”
合该是去检查山崩情况,只现在刚有崩塌就立刻前去,怕是有些危险。
阿蛮敏锐地觉察出不妥,只是在太子面前,他也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很显然,太子没有和弟媳相处的经历,颇有些为难。他搓了搓手,抬头看着暗沉的天,“这雨不知何时才能停?”
他身旁的太监细声细语地说:“殿下洪福齐天,方才山崩也能提前预警。这雨呀,肯定也能早早顺从心意停下的。”
太子笑骂了一句:“方才是七弟觉的,和孤有何干系?”他的脸色沉下来,要是迟迟不能自祁东而归,那停留在几十里外的仪仗车马肯定会来寻。
要是闹大了,可就有些麻烦。
只这秋雨颇有雷霆之势,也只能祈求天公作美。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雨势自午后就不曾停歇,雷声一阵追着一阵,仿若天空破开,如洪倾注。
本是出去提水的秋溪急急回来,“夫人,前院传来消息,说是立刻收拾东西要往高处去!”太子已经先行带着一部分人离开了。
阿蛮脸色微变,立刻就想到一个极其危险的可能,要走蛟了?
这时候多余的行囊都是负累,阿蛮只带上了必需品。待到前院时,门口乌泱泱一片全是人,隐约来看,却不只是别院里的。
大概还有些是被困于庆丰山的人。
或是富贵,或是贫困,在此时不过都是将要逃命的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