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蛮答应了后,原本消失不见的那些侍从也不知从哪冒出来,就那娴熟的、知根知底的阵仗……
别是少司君在来之前,就已经算计好了的吧?
阿蛮陷入回想,那头站在窗外的朱虎苦哈哈地回答:“头儿,这不能怪我,您这几天总是看着窗和小院外头,要是,要是临到结婚,您后悔了可怎么办?”
阿蛮听了少司君的话,随手抓起桌上的杯子朝着他丢过去,那力道不重,朱虎轻轻松松就能抓住。
“我平白无故悔婚做什么?”
“或许是紧张,或许是觉得这太简陋?”朱虎随口扯了两句,看阿蛮的脸色不好,急忙又说,“我这都是瞎说的。”
“紧张是有些,可是简陋……”阿蛮的目光扫过这间屋,对于他后来住过的许多地方,每一处都比这里要繁华雅致,可在他看来,却也没有一处能真正比得上这里。
其实阿蛮是高兴的。
只是,阿蛮同样也是紧张的。
不可否认,他每每往外看的时候,的确是有那么一种夺门而出的冲动。
寻常人家嫁娶,两人都是不能见面。
而现在他们住在小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而阿蛮也亲眼看到了整座小院是如何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一寸变化,都意味着朝着那个目的更进一步。
阿蛮如何能不紧张?
他深吸了口气。
更别说,明日就是正日子。
“少司君,去哪了?”
阿蛮问起,下午倒是没见人。
“一刻钟前出去了。”朱虎牌门房立刻播报,“大王说晚些就回来。”
阿蛮在屋内待不住,到底是出了门去。
外头扑腾的煤炭立刻就窜了过来,高高扬起尾在他的脚边蹭来蹭去,出嗲嗲的叫声。
阿蛮蹲下来挠了挠煤炭的下巴,给他乐坏了,一歪小脑袋就软倒在他的手心里。
呼噜呼噜的声音响起,煤炭舒服得眯起了眼。
阿蛮索性将煤炭揣起来,软乎乎的小身子窝在他的怀里,尾巴也乖顺地收了起来。
他看着煤炭无忧无虑的模样,伸出手指戳了戳狸奴凉凉的小鼻子,轻声说:“这家里就你最闲,每天都没事干。”
说完这话,阿蛮自己也乐了。
他现在不也是吗?
这两天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屠劲松等人可是将阿蛮当做大佛供着,什么都不让他做。
在他们的巧手下,另一间留给煤炭的屋子被彻底清扫过,各式各样的东西被运了进去,甚至还有新床。
有时候阿蛮都要怀疑,那么小的地方,真的能挤进去那么多东西吗?
待到傍晚,声音渐渐安静下来。
阿蛮抱着狸奴坐在廊下,膝盖上披着毛绒绒的毯子,险些就要这么睡过去。
沙沙——
轻轻的脚步声掠过门槛。
“怎么在这睡?”
微凉的手指摸上阿蛮的脸,“这般冷的天,小心冻病了。”
阿蛮一个惊动,煤炭也醒了。
狸奴自阿蛮的胸口钻出来,小脑袋顶着毯子,两只耳朵都被压得塌软下来。
少司君眼眸微动,将狸奴给拎起来。
煤炭被吓得爪爪开花,尾巴也猛地倒勾起来。
再一松手,狸奴就地一滚,迅躲在了阿蛮坐着的椅子下。
眼下天色正黑,白天里热闹的人,现下已经都离去,阿蛮方才送走最后一波人时,本想着回去点灯,却没想到坐着坐着就眯了会。
“朱虎说你只去一会,偏又这么晚才回。”
少司君:“原本只是去取个东西。”他的声音淡淡,弯腰将阿蛮给抱了起来。
“只是拿了后,却是又想,有些东西定制得再好,也不如亲手做一个。”
阿蛮微愣,隐隐约约猜到了少司君去做什么。
少司君抱着阿蛮入了屋,漆黑的室内对他来说并非阻碍,将人放到床边后,他并没有起身去点灯,而是拨弄了下阿蛮的头,慢慢将一个东西戴在了他的头上。
阿蛮伸手去摸,冰凉凉的东西。
“……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