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叹了口气。
“御医,大王的身体如何?”在这片怪异的寂静里,是阿蛮主动出声打破了沉默,“他的头还在疼。”
御医下意识看了眼楚王,就见楚王也冷漠地扫了回来,那模样仿佛是在说他问,你怎么不答?
御医打了个寒颤,忙说:“大王只是犯了旧疾,许是有什么事触动想起了些许片段,所以这丢失的记忆才……”
“我梦到了,花。”楚王忽而出声,慢吞吞地说,“染血的花。”
“是了,或许在那几个月里,也有过相似的事情,”御医说着,“大王要是梦到,便会引头疼。”
阿蛮:“大王丢失过记忆?”
这一次,御医不用再看楚王的眼色,就赶忙说了下去:“大王去年遇袭,回来的时候丢失了几个月的记忆。臣等也曾多番施为,只是这脑袋的事情到底精细,还是无能为力。”
“可他还在疼。”阿蛮缓缓地说,“就不能让他不痛?”
御医苦笑起来:“臣可以开个方子缓解,只是能不能恢复记忆,就得看老天爷是怎么想的了。”
楚王这人的脾气虽然不好,可要是尽心尽力做事了,也不至于随随便便砍人的脑袋。
所以这御医方才敢这么说话,要是在皇宫里,那可是不得了了。
待楚王吃了药,天光已破晓,楚王挥了挥手,示意闲杂人等都退了下去。
阿蛮仍然站在几步开外。
少司君冲着他伸手:“阿蛮怎不过来?”
阿蛮沉默半晌,这才朝着少司君走去。男人仰头检查他的脖子,倒是笑了起来。
阿蛮挑眉,少司君到底是怎么能在这么痛的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的?
少司君:“我以为阿蛮在生气。”
阿蛮:“我生什么气?”
“也许是我在梦中掐了阿蛮的脖子?”少司君不紧不慢地说,“也或许是因为,我叫了别人的名字?”
……别人。
阿蛮缓缓眨了眨眼,无视了突然加的心跳,平静地说:“大王在梦中,并没有提到其他人。”
“是嘛……”少司君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既然都不是,那阿蛮又为什么要这般疏远?”
阿蛮盯着少司君的胳膊,半晌终于跟着伸手抓住,被男人拽了过去,两人一起在床边坐下。
“只是怕影响到大王的病情。”阿蛮慢吞吞地说,“毕竟方才您看起来很疼。”
“的确很疼。”少司君眨了眨眼,浓密睫毛打下的暗影微颤,竟有几分可怜的模样,“阿蛮要是能给我揉揉,那就更好了。”
阿蛮无奈地叹了口气,往后坐了坐,示意少司君躺下来。
于是那兽便高高兴兴地趴俯下来,露出细长的脖颈,那致命的要害就那么明显地袒露在阿蛮的眼前。
只要他愿意,就能出其不备地袭击少司君的致命弱点。
阿蛮的手指先是缓慢地停留在少司君的脖颈上,而后才慢慢地转移到太阳穴。
他的动作有点生疏,却是很轻易就找到要紧的穴道,一个个按捏过去,那力道很快就调整到适中。
少司君闭着眼,偶尔有着长长的吐息。
阿蛮仔细观察着他的模样。
少司君眉眼高挺,棱角分明,在他不说话,也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几分严苛的冰冷。那凌厉的威压,仿佛要穿刺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