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看见了不少家丁,只是都疲惫地睡着了。
来到堂屋前,见韦宝自己盘坐在堂中间的蒲团上,头垂搭在胸前;一旁的门后蹲着一个家丁已经靠着墙睡着了,一把弩落在他脚前。
翟嬋见状把无忌放在门边,悄悄地过去拿起走了弩。
他们继续往院门那儿移动。忽然一个家丁举着火把从他们前面不远处的茅厕出来,距离很近,已经没法躲避了。
翟嬋立刻把弩对准家丁朝他射了过去。
家丁正举起手把火把朝前递伸,想看清过来人是谁,塾料一弩箭飞来,“噗”地一下扎透了他的胸。
翟嬋紧跟着弩箭窜了上去,一把拽住他,扯着让他的肩把他缓缓地倒在地上。随后她拾起家丁掉在地上的火把,把它插在茅厕窗棂上让它和窗棂一起烧。自己驮起无忌悄悄走到院门前。
院门前值守的几个家丁也都睡着了。翟嬋抑制着内心的激动悄悄移开门栓,开了院门,溜出了院子。
趁着天未亮,巷子里没有人的机会,翟嬋驮着无忌没命地往前跑去。
她不敢歇息,左转右拐的,竟然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驮着无忌跑回了客栈门前,见到一脸愁云的白莹正在客栈门前徘徊,欣喜地喊了她一声:“莹!”
她再也跑不动了,蹲在地上呼哧呼哧的,上气不接下气。
白莹也是惊喜万分。
回了客栈,白莹问翟嬋道:“姐,我们是离开,还是继续住?”
“继续住。”翟嬋对白莹道:“郎逍把我们骗来了大梁,还要处死石颇,我们现在出城不安全,要设法租一家院子才好……”
躲过了一劫,无忌松了一口气,心里忽然有了主意,道:“娘,大梁可不比安邑,达官贵人很多,找院子可不容易哦。依我看,我们不如住到石颇家里去。他已经被祀夫抓了,家也被查抄了,没人会再关注那里,那可是地道的灯下黑……”
翟嬋听了无忌的话笑了起来,点头道:“是个好主意。这样,莹,我们就先住着,一会儿我先去石颇家看看情况再说。”
无忌的心这才稍安。他相信郎逍信中的话全是谎言,只要翟嬋往石颇家那里走一遭,就会觉大梁的情况与郎逍所描述的大相径庭,她一定会察觉自己上了郎逍的当。那时候,她才会听进自己的判断,听从自己的意见。
天亮以后,翟嬋学着白莹的法子,继续穿着男人的服饰,往头上戴了一顶大草帽,坐上了车辕,吆喝着马车上街去了。
石颇宅邸在昆山街,离这儿挺远的,她慢悠悠地赶着车,像逛似的赶着马车,一路观察着街上的情况。
虽然已经是深秋,阳光依然很灼热,晒在身上暖烘烘的感觉。
昆山街上很平静,没有什么行人。但是,街道上禁卫军很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好像有大事要生了。
她心里有了忐忑。
只是石颇宅邸已经没了往日的气派,大门紧闭,门庭一副凋零样子。
门前的灯笼红布罩子已经破碎了,细看大门上似乎还交叉地贴着两张封条。
军士已经没了踪迹,门前台阶上满是落叶,像是好长时间没人进出了。
翟嬋很惊诧,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石颇的家人也下监狱了,祀夫下手还真狠哦!
她怕有人在暗地里盯着,没敢停车,更没敢下车上前看封条,直接赶车匆匆从门前跑过。
来到了十字街口附近,远远看见街市口高大的牌坊柱子上挂着好几张细木板。那应该是衙门的布告,绢帛罩在上面,墨字黑黑的,写的名字被画上了红圈,鲜红色的朱砂圈圈很是醒目。
街市口四周也散落着不少禁卫军士兵。见他们没有关注看衙门布告的人,她把马车停在街边,下了车辕,装作逛街的样子朝牌坊柱子走了过去。
瞅了一下四周,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她也就细细地看了一下布告。
这是司冠贴的布告,上面内容竟然与石颇有关。
细细地看了一下,大意是石颇是秦国间谍,为搞乱魏国宫廷混进了东宫,除了向昭王进献义渠女闾(妓女)翟嬋,还挑动昭王四处猎艳、参与了緈濑的反叛活动。禁卫军查抄了石颇的家,共抄出金、银数万两,另有若干鼎、簋、爵等王家青铜器,都是石颇私自截留隐藏家中的。现在案子已经三司会审终结,经奏请监国圣决,判决石颇磔刑,他的四子及亲随宁泰、周威二人,皆被判斩弃市,妻妾及女俱配功臣家为奴。兹定于十一月八日执行,特榜示天下。
她看得手脚冰凉,背后寒气直冒,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