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柏家嘴村还有多远啊?”
“噢,还有二十多里地吧。”马夫答道。随口问了她道:“怎么啦?”
“歇一会吧。”翟嬋故作羞涩地补充道:“尿急……”
“哦,那就歇会。吁……”他拉住了缰绳,马车停了下来。
“娘,我去方便一下。你去吗?”翟嬋问道。
“我不下车了,你去吧。”
“好。”翟嬋答应着钻出了车厢门。
马夫献殷勤地道:“往后面走,路边有个块大石块,躲在后面谁也看不见……”
“谢谢哥。”翟嬋咧嘴笑了一下,往马车来路走去。
太阳已经下山,道上早已经不见行人,道边的沟壑深不见底。
日落的余晖照在山崖顶上,红红的如血色一般,看上去暖洋洋,这边感觉也不像上疙瘩村那般寒冷。
忽然,她感觉到了煞气,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马夫是个懦弱的人,是个怕官府的人,落到卫戍军手里,就是悬在自己头上的一把刀。
观察了一番道上的情况,翟嬋回到马车车厢里,从篮子里默默抱起无忌给他喂奶。
无忌很欣慰,翟嬋的表情告诉他,显然她已经拿定了主意,母子果然心有灵犀啊,这么快就领会了他的暗示。
马夫挥起了马鞭,马车重新起步了。
沉默地走了一会,马夫又扯起嗓子唱起了小调:“出口外割莜麦,镰刀不快,到如今没办法,讨吃(指要饭)回来。。。。。”依然是苍凉、悲苦、绝望的味。
他憋了几天了,终于耐不住无奈和寂寞,开始泄心中的酸楚与郁闷,小调凄凉的颤音,让翟嬋感觉有一种哭丧的味道。
翟嬋不想杀他。但是,他不死,卫戍军就一定会盯上他。如此,她和儿子的性命就堪忧了。
她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生!
她附在毕氏的耳边道:“天黑下来以后,我们杀了他。”
毕氏惊愕地看了她一眼,悄声地道:“这……非要杀?”
“忘了石颇为什么杀人了么?要抹掉我们的踪迹,只能杀,斩草除根!”翟嬋斩金截铁地道。而后补充了一句:“不然死的是我们。”
“那就杀吧。可惜,石颇不在……”毕氏心悸了一下,眼神也露出了杀机。
翟嬋贴着毕氏的耳朵如此这般地细细吩咐起她。
马儿“得嘞得嘞”地跑着,月亮渐渐挂在山坳间,地面很亮。翟嬋掀开车厢门帘,喊道:“哥,天已经黑啦,还要走多久啊?”
“嗯……还有五里地吧……”马夫扭身朝她道。
无忌知道翟嬋要采取行动了。他很欣慰,为母则刚,女人为摆脱危局起狠来是不会善心的。
翟嬋为了不让马车夫有疑心,与马车夫闲聊起来:“那个,哥,我有一个姐妹嫁到中山国国去了,这条道能去中山国过吗?”
“中山国国啊,那得往疙城走……后面的道我也不知道,没去过。”
“哇,那么远啊?”翟嬋叹息一声:“看来我们这辈子是无缘再见了。”
车厢里的毕氏这时候嚷道:“珏儿,我肚子不舒服,停一下吧,让我放松一下。”
“我娘肚子不舒服,停一下吧!”翟嬋对马夫道。
他已经听见了毕氏的嚷声,听翟嬋让停,就拉住了缰绳,车停下了。
翟嬋让开车厢门位置,让毕氏下了车,自己趁机退到车厢背窗位置拿起了弓箭。
毕氏往马车后面的空地走去。
马夫坐在车辕上没有动弹。女人要方便,他必须避嫌,坐着不动是最好的选择。
“他哥,你过来看啊,那……那……那是什么?”但是,突然间,车厢后面忽然响起毕氏惊恐的叫声,似乎看见了鬼。
被毕氏渗人的话音所惊到,马夫闻声迟疑地下了车辕朝车厢后面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