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柔见她笔砚旁的茶水都凉了,拿去想再换一杯,发现茶壶里的茶水皆是凉的。
她拿到门口,对着外面守门的小厮叫道:“这壶茶水都凉了,劳烦小哥去换壶热的来。”
那小厮走近门口嘲笑她,“开什么玩笑,二夫人来这是受罚的,你以为是来消遣的呢?还换壶热的茶水,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
扶柔被他一下噎住,举着茶壶憋不出话来。
“罢了,扶柔,别再生事了。”宋轻歌嫌聒噪,将她唤了回来。
“狗仗人势的东西!”扶柔小声骂了一句。
“他们定是大夫人派过来的。”她将茶盏重新放回原处,不满地说道。
宋轻歌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笔,反问她,“如今是谁派过来的又有什么两样?”此刻在府上,不仅是江晚吟和王氏看她不顺眼,连段忘尘也曾看她不顺眼。
扶柔暗暗叹了一声气,不再出声。
她本就是寄人篱下,如今就连段忘尘都不护着她了,她还能指望什么。
傍晚时分,倒是有人送了饭菜过来,看着就像是剩饭剩菜,一点也不似她们平日里的吃食。
“看来,在这也是不好待的。”
只要她在侯公府一日,那些有心人想要为难她便能为难得了她。
“是,看来是奴婢大意了。”扶柔话里带了一丝愧疚,后悔自己白日里说的话了。
虽说是在屋子里,关了门窗可夜里天凉,宋轻歌连个盖身子的被褥都没有,扶柔只好将桌上的白纸都摊开,盖到她身上,能遮住一些便是一些。
有了这些盖住身子的白纸,宋轻歌的身子才抖得没有那么厉害。
可第二日她们醒来时才发现窗户纸上不知被谁剪了好些洞,冷风从洞中灌进来,难怪她们昨夜觉得那般冷。
“今夜等他们都离开后,我们将这些纸都贴到窗上便行了。”她吩咐扶柔一声,身陷祠堂中她只能先忍。
“嗯。”
扶柔应了一声。
夜里等外面没人后,扶柔将纸都贴到被剪了洞的窗户上,天快亮时又将纸拿下来,这样便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段忘尘看过落镜笙的书信后,连着好几日都没再去酒馆。落镜笙在书信中提醒他,江鹤迟连连受赏识,而他总去酒馆,朝中已经有人开始拿这件事来做文章,说他整日在酒馆中买醉。
他每日便好好上朝,下了朝老老实实回侯公府。
这一日回到府中,他才察觉到许久没见到宋轻歌了,就连路过园子都未见到她的身影。
“二夫人最近在忙些什么?”脱下外衫后,他开口问侍书。
侍书吞吞吐吐的,“二夫人她被老夫人责罚,已被关到祠堂中连着抄了好几日的佛经。”
“竟有这事?你怎的不同我说?”
自上次在竹云苑里生怕她知晓当年那些事的实情后,段忘尘便不再与她计较喜婆的事了。
只是从酒馆回来酒醒后,他便开始忙朝中的事,江晚吟被烫伤了,他的心思多半在她身上,一时忘了宋轻歌。
“老夫人派人来吩咐过了,说若是您不问起,就别告诉您。”侍书嗫嚅道。
“在祠堂里待了这么久,她的身子怎么受得了?”他急急往祠堂赶,给他送午膳来的江晚吟刚想叫住他,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瞧侯爷去的那个方向,似是往祠堂的方向。”芸香在她身后多嘴了一句。
江晚吟冷冷斥她,“我怎会不知,用得着你提醒?”
“是。”
芸香急忙低头,不敢再惹怒她。
“把门打开!”
段忘尘赶到祠堂外面时,宋轻歌还在抄佛经。被外面的叫声一震,她手中的墨不小心滴到了纸上,毁了一张好不容易写好的佛经。
她若无其事地将纸拿下来,准备重写一张时,段忘尘跑到她身边,“阿歌,别写了,我这就与祖母说,让她将你放出去。”
“不了,等外祖母气消了便会放我出去的。”她将白纸展开,用砚子压好。
段忘尘低头看了一眼,看到桌上已经堆了厚厚一叠她抄好的佛经,眸色恙了恙,“你抄了这么多,已经够了。”
他握住她的手时,愣了一下,低眸一看,她拿笔的手已经起了厚厚的一层茧子。
“你别再耽误我抄佛经了,回去吧。”宋轻歌将他的手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