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父指着慕璎的鼻子骂,“从小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将你教得薄情寡义,不顾手足之情。”
“你不嫁也得嫁。”
慕璎被打得发髻散乱,头歪向一边,只觉嘴里弥漫着一股腥咸味。
耳边一阵嗡嗡声,连屋中人的声音都听得不太真切……
“璎璎!”
慕夫人吓了一跳,没想到慕父会忽然动手,终于松开搂着慕琇的手,想来看慕璎的情况。
“娘…”慕琇虚弱的声音响起,“好痛,我好痛……”
她的话还没完,人便软软倒了下去。
慕夫人连忙将人搂住,对周围的奴仆们道:“大夫,还不快去请大夫!”
慕父道:“我怎么有你这样心肠歹毒的女儿?”
“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才准出来!”
所有人都围在慕琇身边。
只有慕父身边的仆从道:“大小姐,请。”
慕璎转身离开,熟门熟路朝祠堂而去,身后灯火煌煌,一片喧闹。
正是早春,春寒料峭,入了夜的祠堂阴冷潮湿。
慕璎没跪。
她又没错,凭什么要跪?
嘎吱——
祠堂的门再被打开时,慕璎已趴在蒲团上睡了一觉。
她听到动静,抬眸看去。
是她与慕琇的兄长,慕琅。
慕琅身形颀长,阔步进门,走到她身边唤她,“璎璎。”
慕璎垂眸,薄唇轻抿,一时没有开口。
“慕璎!”
慕琅的声音带着训诫,“你今日当真是太任性了,顶撞爹娘,还气晕了琇琇……”
“我任性?”慕璎忍无可忍,打断慕琅的话。
她袖中的手指微蜷,“京中谁不知宋家是厂公的眼中刺?是慕琇得罪了厂公,才得了这门亲事……”
“琇琇身子弱。”慕琅皱眉,“你是姐姐,理当照顾琇琇。”
慕琇咬唇,“我与她是双生子,我只比她早出生不到一刻钟……”
“慕璎。”慕琅十分失望道:“你几时变得这样计较了?”
“况且,这本就是你欠她……”
又来了……
这句话她这些年当真是听倦了。
她与慕琇是双生子,出生那年有游方道士路过慕家,说花开两朵,命数却差之千里。
她的身体比慕琇更强健,是以从小就被父母兄长认为是命更好的那个。
如此,便成了她对慕琇的“亏欠”。
可这么多年,分明慕琇才是慕家人的掌中宝。
她哪里命更好了?
若她这也算命更好,那这好命她不要也罢。
慕璎惨然一笑,眸子泛红,死死忍住眼里不争气的眼泪,抿紧唇不再言语。
慕琅也收了声,一脸失望地对她摇了摇头,“慕璎,你这些年愈发任性自私,丝毫不知手足之情……”
“兄长倒是知晓手足之情,进门对我便是一顿指责,不曾关心过半句。”慕璎反唇相讥,竖起浑身的刺来保护自己。
“牙尖嘴利!”慕琅恼怒,“看来父亲罚得对,你便在此处好好反省一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