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強有力的勁氣呼嘯而過,兩扇門板合了起來!
宋頌眼角一跳,裝出的淡定有一瞬間抽搐,腳慢慢放到地上。
她給自己打了口氣,維持好面無表情,緩緩轉過身。
「殿下這是何意?」她的聲音壓抑而低沉,好似攜著狂風驟雨。
容離道:「事情查清之前,人你不能帶走。」
說著,將手收回袖袍中去,指頭竟是有些顫抖。
胸口也好似有些不舒服,他皺著眉頭有些不解。
毒明明還未到發作的時候。
雲芷笑了聲:「我說了,這是我的事,不用殿下管。」
容離定定看了她半晌。
雲芷倔強地抬頭,眼睛不肯認輸地和他對視。
然而眸子深處的脆弱出賣了她。
容離眸光波動,聲音軟了下來:「我會下令,不傷人。」
侍女經歷了方才一番,整個人出了一身汗,此時狠狠鬆了口氣,只盼著雲小姐順著台階下才好。
然而,雲芷卻紅了眼眶,聲音止不住地哽咽:「我的人憑什麼你來審!你太多管閒事了!」竟是好像含了千萬委屈,卻猶自不肯服輸,梗著脖子,倔強地站在那裡,猶如一株懸崖上的菡萏。
即使沒了退路,亦高傲而獨立,絕不認輸。
容離手指動了動,眸光卻深了下去,聲音又恢復冷淡:「他是你什麼人?」
雲芷有些生氣似的胡亂抹了兩把眼睛,極力做出沒有哭的樣子,然而喉嚨卻像堵住了,出來的聲音帶著顫抖,這讓她氣得狠狠咬了咬嘴唇:「你又是我什麼人?憑什麼管我?」
越來越多的眼淚滾下來,根本不受她控制。
她覺得丟臉極了,抬起衣袖使勁擦了擦臉,白皙嬌嫩的臉頰擦破了血絲,一雙眼睛又紅又腫,說話的聲音打著嗝,這讓她眼淚掉得更快了。她一點也不想這樣。
本來就夠丟人了。
她站得越發直,腰板仿若青松,梗著一口氣永遠不肯服輸的樣子。
容離嘆息:「誰給你委屈受了?」
不知為什麼,這話一出,雲芷那些壓抑在喉嚨里的哽咽再也止不住,眼淚大顆大顆滾落,滑過光柱,砸在地板上,明明聽不見聲音,容離卻覺得有什麼滴在了他心裡,發燙,灼熱。
雲芷僵硬地牽起唇角,擠出一個笑來,好像很好笑似的:「誰給我委屈?真好笑。殿下既然無意於我,就不要做出讓人誤會的事來。」
她從荷包里掏出一個金絲纏花的小玉瓶,烏黑的眸子倔強地盯著容離,不肯上前來,只是蹲下身,將那小玉瓶輕輕放到地上,喃喃道:「你的東西,還給你。」
說完轉身:「江晚泊,殿下審完了,便放了他。我會等消息,不會糾纏你的,你不必擔心。」
推開門,利落地出去了。
侍女頓時瞭然。近來沅州城裡的傳言她自然聽說了,再加上方才那些大臣所說的話,觀他們從書房出來時面露滿意,便可知殿下跟雲小姐的婚事必然是不成的,原來雲小姐如此在意這樁婚事,難怪哭得這麼傷心了。
她嘆息著,不知怎麼心裡有些難過。
「吱呀」的聲音尚且迴蕩在殿裡,久久沒有散去。
夕陽在寂靜的殿裡徘徊,容離站在那裡,眼睛望著殿門,鵠立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