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彦淡淡道:“那不得不喝。”
程不渔定定望着他,沉思片刻,恍悟道:“哦!我懂了。你酒量不大,是么?”
沈璟彦瞧着他,咬了咬牙,又沉默了。
程不渔摇了摇头,“你这人端着架子,定是怕自已酒后失言,说了什么不想说的。”
沈璟彦还是沉默着,而表情已然有些紧张了。
程不渔咧嘴一笑,招呼道:“放心!就三口,定不让你多喝。你我相识以来,还从未一起喝过酒呢。”
沈璟彦望着他许久,这才犹犹豫豫走了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金殿的最高处,如在云霄之上。俯瞰下去,群星灿灿,灯火寥寥。
程不渔将酒葫芦抛到他怀中,沈璟彦兀自端起,浅尝了一口。
“是好酒。”沈璟彦由衷叹道。
程不渔笑道:“咱们刚认识那天,我便说过,我的品味绝对不会太差!”
沈璟彦道:“你自小便喝酒么?”
“当然不是。我喝酒是十三岁之后的事了。”
程不渔悠悠回忆道,“小时候,叶帮主天天喝酒,把酒当水喝。我很馋,想知道酒到底是什么味道,可师父偏不让我喝。直到十三岁,师父才让我喝了我人生之中的第一口酒,从此……”
沈璟彦接口道:“便喜欢上了。”
程不渔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纠正道:“便无法自拔、情难自抑、不可救药地爱上了!”
“为何?”沈璟彦不解。
“喝酒乃人生一大快意事,与朋友一同喝酒,简直快活得要命!”
沈璟彦想了想,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又闷头喝了两口。
程不渔瞧着他,笑道:“你呢?你不爱喝酒的原因又是什么?”
是什么呢?是每次放下酒杯看到朝臣僵硬的笑脸的厌倦?还是与皇亲国戚的客套寒暄的疲惫?还是明明已经作呕,却还是要强撑着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难堪?
对程不渔而言,酒是江湖,是自由,是洒脱。那对他沈璟彦而言,酒又是什么呢?
沈璟彦垂下眼睫,思索了片刻,道:“因为每次喝酒,我都要要做我不想做的事。”
程不渔看着他。奇怪的是,虽然他二人的身份和成长环境大不相同,可他却打心底体会到了沈璟彦言语中的无奈。
他含笑道:“沈璟彦,江湖的酒,和宫中的酒,不是一个滋味。这宫中的酒嘛,虽然香,但发苦发涩。江湖的酒,是又香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