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开灯的屋子里,烟雾缭绕,只有某处星点火光忽明忽暗,映出男人一张紧绷的脸。
一整面墙的Led屏亮着幽蓝色的光,男人正对屏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时间推移,画面不断变化,他的神情始终紧得密不透风。
某一刻,顾聿珩咳了一声,徒劳地挥了挥面前的烟雾,随后道:“能不能别抽了,你要炼了自己别带上我。”
三哥大拇指和食指一动,像是不怕烫似的,随意掐灭了烟头,不咸不淡地说道:“我还没说你,大晚上的让我看这些个无聊的东西,三个小时了,反来复去,你有病吧!”
餐厅拿回来的视频,时间从他们进去的那一刻起,一直到他们离开,位置包括他们所在一层的走廊、洗手间以及餐厅前后门口,时间线拉得不短,采集的点位又多,一时半会儿真看不完。
顾聿珩莫名心虚,陪着三哥看了这么久,他也没有任何现,想放弃吧可又不甘心,总觉得江妍的第六感不是空穴来风,兀自强撑着道:“这里一定有线索,你看不出来是你的问题。”
太明显的激将法,三哥懒得揭穿,就坡下驴:“是,我能力不足水平有限,你行你自己看吧。”
说罢,做势要走,顾聿珩下意识地想留,可又怕自己太过积极反而让对方拿乔,于是硬是坐着没动,开口说道:“话说你从那边过来也有几年了,早先这些对你不过是小菜一碟,现在怎么着,安稳日子过惯了,当年的本事还回去了?”
闻言,如同被剧毒的蛇咬住脚踝,三哥瞬间停下脚步,绷直的脊背如同钉上了钢板,冰冷僵硬。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这是生理反应,像是全身的血液一秒之内被零度的冰水替代,已经不单纯是冷,而是淬骨的寒。
……
五年前,为了逃离那个让人窒息的地方,他选择了一条十死无生的路。
鲁迅说,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有了路。
水路算路吧,况且在他之前走的人也不少。
他知道失败的下场是什么,能被完整捞回来的算幸运的,尸体一丝不挂地晾在海边,给他们活着人的瞧,无声地提醒他们要安分守己,不要重蹈覆辙。
过一段时间尸体臭了,烂了,肿成气球那么大,像是随时会爆炸一样,到那个时候,自会有人随意挖个坑,扬上一层石灰,把人丢下去,再盖上厚厚的土。
孤岛虽然远离陆地,也勉强算入土为安。
还有一些人,相对不幸,有去无回,葬身大海,连个全尸都没有,就那么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这些都是他们所在岛屿的上位者告诉他们的,这些人会时不时把他们召集在一起,用高倍扩音器宣教,批判大会一样,一次一次,不厌其烦。
时间久了,他也被成功洗脑,做很听话的牛马,机械地、麻木地从事着自己的工作。
在岛上,他负责把两种不知名的金属焊接在一起,要做到焊料的强度不弱于两种金属本身,甚至更高。
这对于一身本事的他来说,无疑是大炮轰蚊子,大材小用。
管中窥豹,不知全貌,上位者把他们所有人各自分工,互相之间没有交集,私下里也不允许他们交流讨论。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得知另一个人所负责的工作,才隐隐察觉一丝不寻常。
有心算无心,他开始留意周围人的动向,渐渐地,他终于得到一个结论,一个他不想知道却已经知道的结论。
他们在制造核武器。
而且据他所知,他们现在正在制造的,一旦成功,威力不可小视。
要知道,他们的国家是不允许拥有核武器的,而上位者却无视世界公约,公然挑衅全人类,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抛开目的暂且不谈,成功之后,岛上的这些人要何去何从?
圈禁?屠戮?或是把他们留在岛上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