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吧。”闻人恪盯着那一团白纱布看了眼,转向阿洛还未处理的脚腕。
鞋袜已经尽数褪了,半截莹白如玉的小腿往下都颤颤巍巍露在外头,玲珑精致的雪足上五根脚趾玉雪可爱,因着羞赧蜷成一团,显得越发可人。唯独脚腕处红肿一片,似有淤血在内。
阿洛不自觉便想把脚藏起来,却由于剧痛无法移动分毫,不由抿紧了唇瓣。
“脚也不准备要了?”闻人恪冷睨她一眼,将一旁冷水里的巾帕拧了水,覆在她脚踝上。
冰凉的触感缓解了脚腕处一阵一阵的刺痛,阿洛缓缓吐了口气,舒缓下来的心神复又想起汝阳王的死来。
她颤了颤身子,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嗫嚅着开口:“殿下,那、那个……”
“什么?”闻人恪淡淡接道。
阿洛咬了下唇,似是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只是声音依旧细如蚊呐:“汝、汝阳王,他……他真的死了吗?”
闻人恪:“洛儿不信?”
阿洛默了默,就是因为信了,所以才分外觉得震惊,前一刻还在她面前凶神恶煞的人,下一刻就忽然死在了面前,实在令她无所适从。
“怕?”闻人恪扫了一眼她茫然的神情,突然抬指敲了下她额头,嗤笑道,“他是死有余辜。”
观其所为,阿洛自然也想得到汝阳王绝非善人,可不论其是善是恶,终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她面前,她一时半会儿总归难以坦然面对这个事实。
见她面色苍白,闻人恪眉头紧皱了一下,语间带了几分冷意:“看来是不疼了,才有心思去想这些,不如咱们来算算账吧。”
阿洛面色一怔,他们有什么账可算?
闻人恪牵了牵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洛儿这个时辰在外头干什么呢?”
一听这话,阿洛顿时生出几分心虚,前几日外出提膳她确实存了小心,仔细留意,可一直安然无事便也渐渐大意了,未曾想到今日会撞上这样的事,若是……若是太子殿下没有赶到……
想到这个可能,阿洛虚弱的面颊又白了些许,淡红的眼角泄出几分不安,愈发惹人娇怜。
闻人恪掌心温柔轻抚上她脆弱纤白的脖颈,微凉的触感让阿洛一瞬想起他拧断汝阳王脖子时候的利落,忍不住轻颤起来。
“……是、是我忘了、时间、回、回来得晚了……”
答话的语调破碎,软得不成样子,娇娇糯糯还染了哭意。
闻人恪凑在她脸颊旁,指腹下是她轻微的颤栗,不着痕迹地吞咽了下,轻启薄唇缓慢地道:“洛儿今日受了惊,孤就不罚你了,但洛儿可要记住,再有一次,孤就亲手折断你的腿,让你哪儿也去不了。”
阿洛不敢应声。
过了许久,终于再支撑不住,又累又疲眯了过去。
闻人恪掀开帐门走了出去。
林钟垂手立在一旁,见了主子立即跪下:“请殿下责罚。”
闻人恪冷冷瞥他一眼:“再有一次,你就不必出现在孤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