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危险。
这个距离,就算她拔出簪子杀了他,他也没有半分?还手之力。因为上次的伤口还未好全,她头上的簪子和刀刃一样锋利,她定能一击即中,令他横死当场。
再加上祠堂的门?被邓显锁了起来,护卫们听到动静开锁救他,需要折腾好长一会儿。
这是杀他的绝好时机。
从前不会有,以后……
如果?
她方才杀了他,就不需多虑以后。
不过姜昙还是真是让人失望,她不仅没有杀他,还站的很远。分?明伤了手,还自找苦吃,举着手臂给他擦拭眼泪和伤口。
站那么远,怕他吃了她吗?
陆青檐嗤笑一声:“我?自小就看过大夫,他说我?是天生无泪之人。从生下来一直到死去,一滴眼泪都?不会掉。哪怕是我?爹今天死了,我?也能在明日敲锣打鼓地办喜事。”
陆青檐说:“我?没有哭,我?也从不会哭。”
温热的布巾移至另一只眼下。
姜昙静静看着他:“我也只是在擦汗。”
陆青檐默然?。
他分?明有很多话可说,可他却?不大想说出来。
因为祠堂里住满了陆家鬼魂,这里太冷了,需要温热的布巾在脸上停留一会儿,哪怕片刻也好。
水意拂过一双清亮的双眸。
“你不是要与我?两不相欠吗?”陆青檐的眼神落在她略显苍白的唇上:“此举又是什么意思?”
姜昙的手顿了顿,垂着眼眸,将布巾放在陆青檐的手上。
这个过程中,丝毫没有触碰到他,可谓十分?懂得分?寸。
陆青檐心中不禁冷笑:他只不过随意说了一句,她就退缩了!
此刻姜昙心中亦很复杂。
她本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一些旁人看来无法容忍之事,原本于她而言,其实视之淡然?。只是她已?有未婚夫,少不得要计较。
可现在……她又计较给谁看呢?
斟酌片刻,姜昙从袖中拿出一个护身符来,捧至陆青檐眼前。
“那次本想上山求护身符,不想遇到了大雨,又在悬崖下几?经波折,最后没能求成。不过前两日,我?又去了一趟。”
前两日,是哪一日?是他对她做过那些事之后?
那她可真大度,在那之后竟还肯为他求护身符。
陆青檐屹然?不动。
姜昙便将护身符轻轻搁在蒲团上。又将身上的披风解开,叠好放在地上,恭声说道?:“承蒙长公子厚爱,可姜昙并非良人,配不起你如此的心意。”
她竟还是放不下施茂林。
陆青檐不由冷笑,声音听起来略显刺耳:“嫂嫂与施兄的爱情,连我?听了都?感动得要死呢。”
输掉白银万两,沉湎温柔乡。
忠厚真挚的老实人变成一个狡诈不堪的赌鬼,她也初心不改,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
“长公子。”姜昙叹息着唤了他一声:“我?要走了,三日后就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