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老下了讲台又抓到几个负隅顽抗的,也是神了,好像真有什么特异功能,一抓一个准。
怪得是,还真就没再来他这排逮人。
顾言腹诽,您要不要再睁开您那神圣的双眼往这边看一看,这儿可有个连卷子都丢了的。
“没做的,来来来,上黑板上来趴着写,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回去……”
顾言木了,有生之年还再丢一次这么大的人呢。
一排人撅着个大腚趴在讲台上,顾言心里有一万个小人在跪地咆哮:尼玛尼玛尼玛……
好在昨天预习的还不错,卷子难度本身也不大。顾言执笔飞驰,刷刷一顿猛写,一心就想赶紧回去坐下。
没用十分钟,顾言举手交卷。英老拿着卷子翻阅了一下,点头道:“可以说是又快又对!”
顾言长出一口气,抬脚准备打道回府。
英老眼睛片上寒光一闪,“明明只用十分钟就能做完,你这种性质比他们更恶劣!罚你在讲台再站二十分钟!”
顾言:“……”
课间顾言被喊到办公室,老鲁笑的和蔼无比,端着手问了一些问题,其实无非就是一些关心谈话什么的。
新班级适应怎么样啊?
课程跟的怎么样啊,有困难一定要和老师说啊。
之类云云的。
顾言心不在焉的回答着,老鲁问什么都回答挺好。
老鲁笑眯眯的,“都挺好啊就行。”一副根本不会跟你生气的模样。
顾言因为自己的敷衍默默的谴责了自己几句,张嘴补充了句。“谢谢老师,有困难我会主动和你提的。”
老鲁继续笑着点了点头,而后顿了顿,又问:“安排的座位没什么问题吧?”
越是单独拎出来问的问题,说明就越成问题。尤其在和路泽干过一架之后,再从周遭同学的反应来看,顾言就多少有点了解了,这人的傻逼性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顾言抿抿嘴,依旧说了句挺好,打架的事只字未提,他也不知道老鲁是不是提前知道。
不过老鲁倒看不出什么来,依旧笑眯眯的,听着顾言说挺好就没再继续问了,“那就回去上课吧。”
老鲁带实2班的物理,他的课给顾言的反差感还挺大的。慢吞吞的语速,讲起课来却没什么废话,重难点条例清晰。讲完了手一揣,笑眯眯的问下边,“还有没明白的地方吗?”没什么压迫感,精炼的知识稠奶似的温和地滑进了脑子里。
岭附不养闲人,在岭附教学的老师,身上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据宋阳那个八卦头子的消息说,老鲁当年也是响当当的人物,高考理科状元。不过因为家庭条件不好,读了公费生,成了一名伟大的人民教师。
老鲁站在讲台上往最后一排看,目光很明确,在看向顾言旁边的座位,而此刻那个座位空空如也。
把课本教案放到讲台上,老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出去一会儿后又回来了。上课没多久,后门吱呀响了一下,顾言闻声扭头,看见路泽正推门进来,长腿一跨稳当的坐了下来。
讲台上的老鲁抬眼看了一眼,随即接着翻书讲课,班里除了几个听见门响抬头看了眼的,好像没人觉得奇怪似的。
顾言一直觉得旁边的路泽身上好像有什么免挨训防护罩似的,座位说空着就空着,奇怪的是也没老师问过。
宋阳走走神都能被数老按在课桌上摩擦,他旁边这位歪着身子呼呼睡了一节课,连问都不问一句,可大家仿佛都已经习以为常。
老鲁是顾言见到第一个也是各科里唯一一个目光会停留在这个座位的老师。
想起狗蛋说的路泽对老鲁还很尊敬的,顾言大脑里自动演绎出了一个故事,一个被所有人放弃管教的混子学生,却意外的得到了班主任的关注,于是这个老师便成了于这个学生而言最特殊的存在。
当顾言去和宋阳求证他这个故事的时候,宋阳嘿嘿笑了,说了句:“非也非也,泽哥可是个神奇的存在。”
狗蛋当时也是这么给顾言形容的,再次听到神奇这个词的时候,顾言被膈应的都要吐出来了。“朋友,形容词不是这样用的。”
而后,他在手机上收到了宋阳发来的一张图片,高一升高二的期末考试成绩单,顾言瞥了一眼就愣了,路泽的大名稳稳地扎在第一行,数学满分物理满分……总分落了第二名将近二十几分。
顾言隐隐的感觉自己有点脸疼,旁边那位正用卫衣帽子盖住脑袋呼呼大睡。
宋阳靠着桌子扭头过来,压低着声音。
“你现在明白了吧,老师们管不了他,也不需要管……”
顾言啧了一声,“那我看老鲁这不管的挺带劲的嘛……”
宋阳砸吧了下嘴,回过头在桌洞里敲了会键盘。没一会儿,顾言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浣熊果冻:老鲁可能是怕泽哥走弯路吧。
正切:?
浣熊果冻:泽哥和一些社会上的人走挺近的,大家都有点怕他。
正切:哦。
浣熊果冻: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泽哥没对班里人怎么样过……
顾言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正切:我担心个锤子啊。
打完字把手机丢进包里,手机好像又震了下,顾言没再管,托着腮往旁边看。他这传奇同桌正把脸埋进手臂里,背部规律地起伏着看样子睡的正香。
以这短短五分钟为界,顾言对路泽的态度从不屑就进化成了好奇,体内卷王的属性默默爆发。睡着大觉考第一,这简直就是对他们这些成日里点灯熬油的人赤裸裸的羞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