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惜很久以前就知道,壁虎会断尾求生,螃蟹会折掉脚逃离,公螳螂会被母螳螂吃掉用来补充营养……
她有什么可矫情的?
活着本就是一件艰难的事啊。
凌惜从背包里取出那把普通匕首,用已经解脱的那只手握着,朝还被穿在树枝上的手伸过去。
这个过程中,凌惜不得不更用力往下拽承重的手,以此借力让另一只手伸得更高。在这样深入骨髓的疼痛下,她接下来做的那件事,仿佛也不那么疼了。
凌惜用匕首切割开了那只手食指和中指之间的血肉。
这匕首不算特别锋利,她握着刀的手又受伤了,使不上力气,以致于凌惜不是在割肉,而是把匕首当成了锯条,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来回拉扯。
凌惜一边切手一边想,屠夫报复她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这只手掌的伤口已经很大了,之所以凌惜还能挂在树上,是因为她几根手指下的血肉还连接在一块,整个手掌外圈的血肉就成了一个环,套在了树枝上。
如今,凌惜将食指和中指切割开,让这纵向的伤口和掌心处巨大的圆形血洞连在了一起,没了支撑,她顿时从树上掉了下来。
扑通。
一声压抑的闷响。
“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凌惜跪倒在雪地里,小小的身体因为剧痛佝偻起来,她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右手手掌中心有个大洞,左手手掌几乎完全撕裂到了底。
只要她将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并拢、另外三根指头也并拢,配上中间那条巨大的裂缝,她这只流血的手掌就像极了红螃蟹的钳子。
凌惜将惨不忍睹的左手按在雪地里,以冷止痛,右手则捡起地上的匕首收回背包,取出止血喷雾,往左手上喷去。
这止血喷雾还兼具杀毒的功能,凌惜手上的伤口刚接触到药雾,就泛起了一股一股粉红色的沫子。
手掌仿佛被硫酸腐蚀,凌惜皱着眉死忍着,过了一会儿,那灼热的疼痛才逐渐散去,伤口处变得清清凉凉的,血也因此止住了。
凌惜拿出绷带,将左手包扎好,接着对右手如法炮制,也处理完了。
她的左手受伤太重,无法再用了,只有右手勉强能动,代价是无时不刻从伤口传来刀捅般的疼。
游戏还剩一些时间,她会相当难熬。
凌惜将止血喷雾和绷带都收回背包里,她看了一眼地上惊悚的血手印,转身朝屠夫离开的反方向走去。
这死屠夫……
但愿她以后不会再遇见他了。
第一次被抓到,她就受此重创,这还是在屠夫给她放水了的情况下,第二次被抓到她将必死无疑。
当然,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再见面,她还会让他尝一尝被玩家支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