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手下走了,敦多布多尔济回了屋子,发现恪靖公主已经醒了。他给公主倒了杯温水,喂恪靖公主喝下:“公主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没有睡好吗?”
恪靖公主笑道:“我从午时睡到未时,已经睡了一个时辰了,再睡下去骨头都懒了。”
敦多布多尔济握住恪靖公主的手:“你如今一个人负担着两个人的生命,多睡一会儿也是应该的。不过太医说睡太久对精神不好,我扶公主去花园逛逛,吃些点心吧。”
恪靖公主点头,在敦多布多尔济起身穿衣,一起去了公主府的后花园。
恪靖公主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这几天就要临盆了。所以这几个月敦多布多尔济只中途回了库伦城一次,此外的时间全程陪着恪靖公主。
两人坐在花园的小亭子里,慢慢地吃着点心。
恪靖公主道:“我刚才听到你和下属的对话了。”
敦多布多尔济无奈:“公主放心,没出什么大事。”
恪靖公主叹气:“我只是没有想到,在索额图被拘的情况下太子还能做出截留贡品这种事。难道他不知道此时全京城的阿哥们都在盯着他吗?从前的太子不是这样的。”
她咬了一小口点心接着道:“以前的太子虽然孤高自傲,但至少还有脑子在,现在我已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以前那个太子了。”
“宜尔哈,如今太子已经接年近三十岁了,可皇上却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一个年富力壮,一个步入老年,太子已经开始心急了。”
恪靖公主一下子愣住:“原来汗阿玛已经快五十岁了吗?时间过得真快啊。”原来她印象里无所不能的父亲已经开始变老了吗?
这时公主府的属官前来向恪靖公主禀告消息。
“你说吧,出什么事了?”
“禀告公主,京中传来消息,索额图在宗人府饿死,皇上将索额图同祖子孙革职,其二子格尔芬、阿尔吉善皆被处死。”
恪靖公主和敦多布多尔济对视了一眼,太子的这只臂膀最终还是被康熙亲手斩落了。
恪靖公主心神一松,突然觉得下身一热,阵阵腹疼袭来。
敦多布多尔济察觉到不对,连忙抱起恪靖公主往产房里赶。
作者有话要说:
敦多布多尔济: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有点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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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
敦多布多尔济听着产房里传出来的恪靖公主痛苦的哀嚎,心里慌得不行。
他想要闯进产房,可惜康熙派来的嬷嬷们牢牢地守住房门,根本不让敦多布多尔济进去。说到底,敦多布多尔济这个额驸只不过是个外人,在女儿生产这么危机的时刻,康熙只放心自己亲自安排的人手。
无法,敦多布多尔济只好在产房外焦急等待。
产房内,恪靖公主正处于一片混沌之中,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血水、汗水、泪水,所有味道混杂在一起,恶心得让人作呕。下身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已经完全无法分清自己在做什么了。只能依照接生嬷嬷的指示,不住地吸气呼气。
迷迷糊糊的,她好像看到了胤禹,她的小弟弟。
这么些年过去,胤禹已经长成一个生机勃勃的少年郎了,他温柔地对她笑,温柔地叫她姐姐,温柔地问她:“姐姐,你跟我走好不好?”
“我一个人呆在那儿,没有姐姐,没有额娘,我好孤单啊,姐姐来陪我玩好不好?”
恪靖公主迷迷糊糊地想要答应他,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胤禹拉住恪靖公主的手,哀求她:“姐姐来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好可怜啊。”
恪靖公主只觉得弟弟的手冷冰冰的,比冬日湖里的坚冰还要冷上百倍。
她刚想要回答,突然身下传来剧痛,她一下子昏了过去。
产房的门打开,接生嬷嬷出来向敦多布多尔济禀告:“亲王,公主生了,生了个小格格——”
敦多布多尔济正焦急地等在产房外,没等嬷嬷把话说完就冲进了产房。他看到恪靖公主安详的睡颜,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一边帮忙整理秽物的嬷嬷道;“额驸别担心,公主只是因为太累睡过去了,等睡醒了就好。”
“嗯。”敦多布多尔济应了一声,依然守在恪靖公主床边。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孩子在哪儿?让我看看。”
伺候的嬷嬷领着敦多布多尔济去了小格格所在的小隔间。
刚出生的小格格安静地睡在小床里,皮肤红到有些发紫。她的胎发很茂密,巴掌大的小脸上小鼻子一动一动的,很是可爱。
敦多布多尔济试探着伸出手,捏住小婴儿的小手,喃喃道:“我的小格桑,我的女儿……”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这世界还有另外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人,敦多布多尔济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
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小格格的小嘴巴一动一动,突然小声哭了起来,声音细细的,好像刚出生的小猫。明明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她却哭得那么伤心,哭得敦多布多尔济心都要碎了。
一旁看护的奶嬷嬷连忙解下衣扣,擦洗身子打算给小格格喂奶。
见状,敦多布多尔济尴尬地避了出去。
里屋的恪靖公主已经醒了,敦多布多尔济见状连忙上前陪伴。
他握住恪靖公主的手,柔声道:“辛苦你了,宜尔哈。”
恪靖公主静静靠在敦多布多尔济身上:“生孩子好痛啊,我再也不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