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争吵间,季大夫的徒弟阿山慌慌张张来到谢家。
他开口已是哭腔,“谢大哥,快去救救我师傅吧,我们家的屋子全塌了。”
谢书淮来不及多想,健步如飞就往季大夫家中赶去。
阿山小跑着才能跟得上。
到了季大夫家中一看,情况远比谢书淮想象的还要严重。
两间屋子全塌了,只剩下他的药房。
本来季大夫的祖屋,就只有半边院子可以住人,这下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残垣断壁一片。
断裂的房梁横七竖八戳在雪堆里。
春婆子和她儿媳两个妇人也没了章法,只能干瞪眼。
婆媳两人小心翼翼地清理掉了上面一部分积雪,又不知该从何下手了。
季大夫家地形稍微高些,雪更大,也更冷。
若是不及时清理,片刻间,大雪就会全部覆盖,这也越发增大了救季大夫的难度。
看到阿山跑遍了红叶村只来了谢书淮一个。
春婆子紧紧抓住谢书淮的衣袖,哭道:“好孩子,你救救他吧。”
谢书淮顾不上说太多的话安慰春婆子,他看了眼情形,只问一句。
“春婶,季伯大概的位置在何处?”
春婆子眼眶微红,指了指,“就在那塌得最严重的地方。”
看着上面层层压着的残壁和横梁。
谢书淮对阿山说道:“这么冷的天,你师傅在里面撑不了多久。”
“我们从上往下挖出通道来,再钻进去救人。”
阿山年纪还不大才十三,彻底慌了神,连连点头。
忙去拿锄头。
“春婶,你继续开口唤季伯。”
春婆子哽咽道:“唤了,起初他还应了两声,后面就不应当声了。”
谢书淮接过阿山递来的锄头,一边快速挖着通道,一边说道:“继续喊,一定不能让他睡过去。”
两人动作麻利又小心,不到半个时辰终于挖通。
阿山身子瘦小,他首当其冲要进去救他师傅。
为了确保安全,谢书淮还让阿山带些粗的树干,先固定住那些容易再次坍塌的墙壁和房梁。
阿山从通道爬进去,很快就找到了他师傅,可喊了半天没反应。
最后给季大夫喂了些热水,他人才慢慢清醒过来。
师徒俩顺着他们挖的通道,艰难地爬了出来。
季大夫灰头土脸,他的左小腿已被砸得血肉模糊。
他看向春婆子惨然一笑,“春儿,我这腿应当要废了,以后再也不能帮你了。”
春婆子大哭起来,她儿媳也跟着偷偷抹眼泪。
阿山也跟着小声地哽咽起来。
谢书淮却说道:“现在断言还太早了,我带你去县城医馆。”
他不由分说背起季大夫就走。
春婆子和阿山也重振精神。
也忙跟了去。
县城的医馆很多都关了门,谢书淮不愿放弃,背着季伯一间又一间地找。
最后还是那日为林玉禾接生那家医馆开着门。
大夫一看是他,忍不住头疼,又不敢拒绝。
哪知,这一次,谢书淮讲理多了,既不拿刀抵脖子,也不敢威胁恐吓。
文质彬彬道:“大夫,劳烦你瞧瞧他的腿,恳请你全力医治。”
到了黄昏时分,季大夫的腿才上好药,用缚板固定好。
几人都饿着肚子。
季大夫囊中羞涩,他的全部家当还压在那残垣断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