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方才,谢书淮准备直接把祝锦文背到季大夫家中,又怕季大夫去山上采药了不在家。
病情延误了,他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接连找了两家医馆,终于一家叫宁安堂的愿意收下祝锦文。
大夫凝神诊脉后,先给祝锦文喂下一颗药丸。
随后他问道:“你是他何人?”
谢书淮脸上的担忧一闪而过,回道:“好友。”
大夫这才笃定道:“其身中毒,已逾二三月光景。”
“此毒凶险,会让人记忆慢慢变差,到最后彻底痴傻。”
谢书淮想到祝锦文越来越差的课业,不得不相信大夫的话。
“近日的量加多了,他身子明显受不了,幸好你送来得早,还能保他一命。”
谢书淮想到祝锦文的凌云壮志,问道:“大夫,他日后还能恢复吗?”
“恢复很难,切记定不能运智,否则难逃痴傻的结局。”
祝父祝母赶到时,祝锦文喝了医馆伙计煎服的药,人也悠悠转醒。
大夫看到他爹娘来后,并未再提祝锦文的病因,只问了一句,“二位是否要报官?”
夫妇俩还不知缘由。
谢书淮把两人喊到屋外,就方才大夫的话又复述一遍。
两人听出自已儿子无缘科考,大哭起来。
不敢相信,他们儿子竟会遇到此事。
夫妇俩发泄后,人也平静了不少。
怕家中的生意受到影响,便想把此事隐瞒下来,不予追究。
心智虽恢复不到以往,好在命是保住了。
祝母抹干眼泪,进了内屋心疼地用帕子给虚弱的祝锦文擦汗。
祝父一脸沉痛,小声道:“书淮,今日多谢你带锦文来医馆,我们先带他回去了。”
“锦文这边我们先瞒着他,至于书院,我会去找夫子和山长说明缘由。”
谢书淮点头应下,这是旁人的家中事,即便他和祝锦文往日情谊再浓,也不便干涉。
祝家这几年因为贩售水产赚了不少银子,在许阳县城开了许多新铺子。
只怕也得罪了不少人,私人恩怨自然少不了。
看到他家伙计把祝锦文背上骡车。
谢书淮犹豫一息,有些替自已好友不值,又改变了主意,开了道:“叔父,你们不想报官,可有想过后果。”
“你想息事宁人,那人躲在暗处,只怕不会罢手。”
“除非你知道他是何人,不然只怕锦文,亦或家中其他人依然难逃他的毒手。”
谢父沉默了,他在生意场上闯荡多年,如何不知谢书淮说的这些。
“好孩子,叔父也想为我儿报仇,可我也得考虑家中的生意呀。”
“我们做生意的,可得罪不起客人。人家一听你家有官司,那个客人还愿意到你家买鱼虾,那个渔民还愿把水产卖给你。”
看祝父坚持,谢书淮也不便多言,告辞离去。
骡车上祝锦文看谢书淮要走,忙唤住了他,语气绵软无力道:“书淮……你给陈夫子说说,我过……两日就回书院。”
“还有这两日,我看你上课日常走神,可是家里有事?”
祝母听后暗自落泪,她的儿子还是那么心善,可偏偏那些人要对他下手。
谢书淮神色复杂,走到祝锦文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放心在家中养病,莫要再操心旁的事。”
路过祝父身边时,他终是没忍着小声提醒,“叔父,生意有兴就有衰,挣再多的银子也比上家人的安危重要。”
“到时人财两空,你后悔都来不及。”
“其实不用报官也能找出那人来,你好好考虑一下,这里说话不便,若你信得过侄儿。”
“到书院来寻我就是。”
“切记,除了你和婶母外,莫要让任何人知道锦文真实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