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一声令下,广场外围的八个大鼎轰然炸开,从每个鼎中一跃而出数百个仙盟卫队的兵士,连同场上各宗门的卫队,顿时将新派以外的场上众人再次包围。
顾淮修冷笑一声,目光中并无特别的意外:“姬宗主如此心急,你这般出尔反尔,也不怕失信于天下人?”
“跟妖魔一族需要什么信用,俗话说的好,兵不厌诈,魔头你亲手签署的认罪书还想抵赖不成!”
“认罪书?”
姬龙柏“哗啦”一下将方才顾淮修签署的文书展开,使劲一抖,从文书的表面竟然脱落掉一层薄薄的粉末,而文书的内容已全然改变。“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原来文书上有猫腻,虚假的文字遮挡了真正的认罪书内容,抖落表层的文字,便露出了下面真容,而顾淮修的签字却是实实在在的。
顾淮修只扫了一眼,嘲讽道:“想不到堂堂仙盟代理盟主,竟然是这种鸡鸣狗盗之徒,这种偷梁换柱难登大雅之堂的下作手段,你也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现?”
“少废话,今日你就是有通天贯日之力,也难逃一死!”
“就凭你?”
姬龙柏再也不做丝毫伪装,大声喊:“姬梧桐!你还在等什么!”
“咳咳咳”,金笼里传来剧烈的咳声,于是众人的注意力就集中在场中的巨大金笼中。
梧桐连咳数声,慢慢抬起头,嘴角挂着一丝血迹。
这血,刺痛了笼外的姬银桑。他上前用剑砍向笼条,但那金色表层下是坚硬玄铁,刀斧砍斫,纹丝不动。
梧桐目中充血,他似乎积攒了巨大的力气,才得以嘶声喊道:“顾淮修,你骗得我好苦!今日我终于认清你,我苦苦寻找的杀我外翁一家的凶手,竟然就是你!”
姬龙柏心中暗喜:应变得当!这个三弟果然不负所望。
就算是顾淮修完全没有把此梧桐当真,但他信口开河说出这样的话,还是令他脸色一沉,瞬间闪身到了金笼前,严厉道:“你说什么?”
笼中人明显身体明显一震,很是害怕,但又竭力抑制,最后勇气战胜害怕,大声继续喊道:“大哥,你快告诉天下人,虞城赵家一门灭门惨案,是不是魔头做下的,这样的凶残之徒,怎会真有意和谈,仙盟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这一下连姬银桑都愕然了,他大声地问:“梧桐,你说是顾淮修毒害了外翁一家,此话当真!”
“人证物证皆有,如何不真!”梧桐更加用力喊:“众位仙友,魔族昨日杀了我外翁一家,明日就会灭你们一族,这样的凶残之类,我们该不该杀,该不该灭!”
群情激愤,这一下,原本主张和谈的旧派也纷纷调转刀戈,指向魔族,仙魔眼看一场混战就要爆发。
凌飞此时已经率领魔卫冲到顾淮修身边,精灵族众人亦与魔族站在一起,他们看着梧桐,眼中都充满了剧烈的震动和难以置信。
凌飞:“梧桐公子,我原以为你对尊上情深意重,想不到你竟然是背刺尊上的小人!”
葶葶也急怒道:“梧桐,你怎么能这样,我都不认识你了!他是你的修修呀!”
梧桐从胸腔里发出阵阵冷笑:“到底谁才是蛇蝎心肠的小人!灭我家族,还要我重他爱他,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葶葶又去推顾淮修:“魔尊,梧桐肯定是被蛊惑了才会这样神志不清,你快点跟他解释,我是最知道你们俩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顾淮修却没有作声,犀利的眼神始终盯在梧桐的脸上,眼睛微眯,一时竟然有些不确定,但立刻又坚信,他的梧桐根本不可能对他说出这样话,更不可能怀疑他。
只不过是假借梧桐的脸,要将自己钉在耻辱柱上,鼓动所有人将自己除之而后快,他瞥向远远躲在众人之后,面露得意之色的姬龙柏,对这只是姬龙柏的圈套更加笃信无疑,而此人装作梧桐行此无耻之事,着实可恶!
杀意渐渐在心中升起。
葶葶看到顾淮修无言,只当他是被误解难过,也愈发生气:“梧桐,枉我当你是精灵族的朋友,你却如此不辨是非,这样的话,圣树灵核不应当由你保管,请归还。”
“他拿了圣树灵核?”顾淮修瞳孔骤缩,他当然知道圣树灵核早已被姬龙柏的走狗,那个黑衣特使所夺,若在此人手上,那他必是黑衣人所扮,圣树灵核,他现在就要夺回来!
“后退!”顾淮修沉声道,早知厉害的魔族众人拉着精灵族赶紧后退。
空中寒意骤盛,微风吹到脸上竟如针刺一般。
姬龙柏看到了顾淮修的动作,也立刻大声叫喊:“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一瞬间,所有人感觉仿佛掉进了冰窟窿,无处不在的寒意已经不是针尖麦芒,而是像锥子一样扎入身体里。
这不是霜寒冻,这是比霜寒冻更强的冰魄流!
仙盟众人在这样的强大冰寒之力下,一个个陡然失去了反抗之力,功力稍弱的,更是腕骨腿骨冻裂折断,瞬间倒地,身体扭曲成了奇怪的姿势,场面骇然。
而巨大的金笼,也全然被冰霜包裹,每一根笼条上,刹那间结上了一层冰棱,整个金笼在阳光的映射下,金色表面熠熠闪着银光,极为华丽夺目,衬得笼中之人像被镀上了一层金琥珀的光。
顾淮修有一瞬间恍惚,差点收手。
梧桐前襟内的圣树灵核在如此强大的寒冻侵蚀下,也隐隐膨胀收缩,发出枣核形的绿光。果然在他身上,顾淮修杀意已经在眼中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