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富贵荣华再次与我失之交臂,我不甘心地闭上了双眼。
而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耳畔传来了我娘不住絮叨的声音。
「夕儿,你怎么跟你爹那个老迂腐一样糊涂!那皇家的亲事有什么好的?!」
我循着声音望去,见我娘端庄秀美的脸上眉头紧皱,暗含愠色。
禁不住浑身的血液倒流,霎时一股怒气直溢胸头,我面沉如水。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察觉我的异样,犹自喋喋不休。
「你若是嫁给太子,他将来三宫六院,哪来的专情于你?深宫怨妇,空帷冷室,到时候有的你哭!」
哭?我为什么要哭?
凤印在手,大权在握,只要太子顺利登基,我会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皇后。
睥睨天下,荣光无限,纵然是哭,也只会被金堆玉砌的富贵闪瞎了眼而流泪。
深宫怨妇,恨郎轻薄?那是譬如我娘这样,一心耽于情爱的痴傻女子才会把自己弄到那般境地。
我赵氏女子生而高贵,岂能沦于凡俗?
可我娘却非要我嫁给那被削了兵权,徒留一个空爵位还岌岌可危的镇南侯府。
一如眼前,她的话语如斯熟悉……让我反应过来我这是重生了。
重生到了我与太子婚约初定之时!
「夕儿,你听娘一句劝,就嫁给镇南世子不好吗?!怀瑜那孩子风流俊俏不输太子,又对你钟情,这般难得的好郎君,你怎么就是这么固执呢?!」
我娘仍在我耳边念经似的说教,我回想起来,这是赐婚圣旨到府的第二天。
前世今生都是如此,我娘在旨意下来的翌日,带着一晚没睡好的倦意找上了我。
她言语谆谆,话里话外都是在告诉我,东宫不是个好归宿,镇南侯府才是。
「那镇南侯治家严谨,对发妻情深义重,鳏居二十年也不肯续弦,如果不是为了延续香火,那是连怀瑜的娘都不肯纳的!
「这样的好门庭你嫁过去,何愁不能恩爱余生?」
我挑眉看向我娘,对发妻情深意重?呵呵呵,确实是一个恩爱不疑的好门庭!
昔年镇南侯凌泰本与我娘两情相悦。
但是侯府倚靠军功、半路起家的草莽出身,并不合我外祖想找个文官清流的意。
我娘日哭夜啼,外祖为绝她的心思,趁着凌泰沙场御敌,定下了她与我爹的婚事。
等凌泰班师回朝的那一天,正巧与我娘的花红彩轿碰了个顶头。
心上人对心上人,流泪眼观流泪眼。
若这事情到此为止,那么也算他二人是可怜可叹的苦命鸳鸯。
但我娘的人嫁来了赵家,心却始终萦绕在镇南侯府。
她觉得自己虽然碍于老父严命不得不从,可到底是琵琶别抱,有负于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