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
“红果果是火焰果,绿泡泡是史莱姆。”
“火焰烤史莱姆……确定能吃?”
“能吃。”说这话的人耸耸肩,“但除了我们的奇葩学校,没人会想过把这两样煮一起。”
这些奇怪的家伙又开始说一些自已听不懂的话了。
仇笑恩深吸了一口气。
他道了谢,接过竹筷,就这么坐在了算命摊子旁那块石头上。
算师不吃饭,这点他已经很清楚了。
除非是对方愿意,否则就是一碗糖水她也不想喝。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仇笑恩咬了一口鸡腿肉,又夹了一口软硬适中的饭,就着荠菜汤咕噜喝了两口。
他表现得就像是在闲话家常。
云开疑道:“哪样?”
“就是……”男人换了个词来形容,“过得浑噩?活着就行?”
玩家叹了口气。
事实上她连活都不想活(不想进行这次的测试)。
“因为我觉得没什么意思。”算师神色恹恹,“被人逼着去做自已不想做的事情,那么再好吃的佳肴也索然无味,再美丽的风景也黯然失色,再有趣的玩意也可有可无。”
游戏好玩,可若是当玩游戏变成工作时,也只会令人觉得心烦。
仇笑恩咽下嘴里的饭菜。
其实他很能共情女孩此刻的心态,毕竟刚得知自已命不久矣的时候,他也曾像她一样颓靡过一段时日。
来处已然失去,而归途不知在何方。
他像孤魂一样在世上漂泊,有时候甚至也会想着,是不是顺应了那些人的想法就这样死去会更好。
迷茫是短暂的。
后来他自已便振作了起来,渴了喝饿了吃,靠着一双腿从南边走到北边,立志要用自已的生命为他热爱的这个人世做点什么。
“你的父母师长呢?”
他又问。
“无父无母,孑然一身。”
说这话时,女孩宽袖一拢,那股听了便令人觉得意志消沉的语调忽而生出了翅膀,仿若一只飞出了牢笼的鸢,天高海阔,恣意逍遥。
渴望自由的灵魂,一刹那间的呐喊,让仇笑恩敏锐地捕捉到了。
——『想要大黎亡国的,并非只有北魏。』
——『被人逼着去做自已不想做的事情。』
所以,算师真的是探子。
男人眼中的光逐渐暗淡,像是烛火燃烧殆尽后,不甘地泯灭,仅留下摊开的烛泪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这位姑娘骗了他。
愤怒吗?
并不。
因为他看见了算师的痛苦,看见了她了无生趣的、每天一遍又一遍用绝食来折磨自已的惩罚。
或许,她并非无可救药。
“你难道只打算靠算命维生吗?”怀抱着微弱的希望,仇笑恩苦头婆心道,“这养不活你自已。”
对方还如此年轻,她不该沉默地、轻飘飘地在阴渠暗涌下,腐朽地死去。
少年人就应该站在阳光下,痛痛快快地活。
“我不缺钱。”
上一局的隐藏任务让云开得到了很多钱,她就是在定州什么都不干都不会饿死。
“算命只是打发时间罢了。”
仇笑恩一噎。
对不起,他是个穷人,所以实在没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人有钱后还要摆地摊赚钱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