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不停地撥著算盤上的珠子邊用筆記錄在帳本?上,柏乘坐在桌前,安靜地?望著對面的吳清荷,他還有些生氣,神情看著不悅,可眼眸微動?,不著痕跡地將她從頭到尾看了遍,吳清荷還和小時候一樣,每逢自己覺得尷尬,或是心虛的時候,她就像貓一樣移開視線,誰也不看。
噼啪作響的算珠一停,管家側身道:「公子,一共是一千五百兩銀子,若還要?算上咱們今日生意的影響,那就是兩千五百兩銀子。」
要?賠的錢終於算清了,吳清荷盤算著趕緊讓阿悅回去?取,同時心緒複雜地?抬眼看,管家將算好的帳本?遞給他過目,他並?不垂眸看,抬手示意她離開,旋即將帳本?合上,目光只?落在吳清荷身上。
「嘎吱——」一陣響後,管家走時連帶將門?合上,沒有了算珠的噼啪作響,吳清荷可以聽?見面前人輕淺的呼吸聲,他已經恢復平靜,緩緩開口。
「你今天?帶著副將來砸我的場子。」
「。。。對,但我不是有意壞你的事?,我要?進來,但是門?口的店小二說,我早就被你列在不允接待的客人那一行里,那店小二還喚侍從趕人。。。一來二去?,就這麼動?手了。」
她大概地?陳述了事?實,在她說話的間隙,柏乘疲憊地?垂頭咳嗽幾聲,聽?到吳清荷已知曉自己把她劃在禁止入酒樓的名單里,他動?作一頓,靜悄悄地?抬眼瞥了下她。
那是他時隔三年?再一次見到她時做的事?,當時太?傷心,幾筆就寫下去?了,沒想到今天?她會來。。。
「不論如何,我給你帶來損失了,你把帳本?給我吧,我讓手底下的副將核對一遍,確認無誤後就去?錢莊取錢給你。」
這事?確實是她理?虧,吳清荷也不多?囉嗦,徑直站起來,伸手就要?去?拿帳本?,柏乘立即按住手邊的那本?帳,聲音很輕:「急什麼,我還沒有問完話。」
吳清荷只?好再度坐下:「你問吧。」
柏乘眨了眨眼,手指下意識地?捏緊帳本?的一角,心中生出點會讓他自己覺得可恥的期待。
「你今天?是來做什麼的,為什麼門?口的人下了逐客令,你都?沒走。」
「我來這是為了找你。」吳清荷剛一說完,又覺得這樣的話語可能令他誤解,就又添一句:「因為有樁公務,要?與你商量。」
是為了公務。。。
柏乘莫名地?覺得煩,蹙眉看向她,語氣疲倦:「你又有什麼公務要?來找我。」
雖然在這闖了禍,錢還沒賠,但既然他已經提到了這裡,吳清荷索性也就向他說明自己的來意:「是為了與胡人做生意的事?,我再來交涉一番。」
柏乘怔了下,這是他拒絕過數次的事?情,戶部在他跟前喋喋不休幾日,他也從未改變過自己的決定,柏乘不喜歡做這種一看就虧的生意,縱使朝廷願作擔保,他也不會接受的,別人的擔保最靠不住,他只?信自己的判斷。
但是,是誰讓吳清荷來的,她為什麼要?摻合這件事?。
柏乘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她:「你憑什麼以為,你來和我談,我就會同意。」
「我當然沒覺得你肯定會同意。」
吳清荷揚了下唇角:「只?是戶部已經求到我這了,而我確實協助管理?此事?,職責所在,必須要?來一趟,你放心,我只?談這一次,若談不妥,我就不會再出現礙你的眼,連同戶部的人,都?不會再上門?找你。」
吳清荷語氣頗為認真?,她以公事?公辦的態度說話做事?,柏乘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刺了下,眸中有轉瞬即逝的難過,幽幽盯著她看半天?,忽然沒來由地?笑了下,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好,既是將軍不辭辛苦地?來我這談生意,那我便耐著性子和你聊一聊。」
「錢權這些東西,我不甚在意,便暫且不談,我身體不好,每日能做的事?都?有限,若真?多?接一樁生意,就需多?耗費些心神,這樣的損失,朝廷是否要?彌補?」
聽?到他提起自己的身體,吳清荷打量一眼他蒼白的面頰,深吸一口氣,將心裡的情緒都?藏好,頷道:「你想要?什麼樣的補償,直說即可。」
「我要?朝廷專門?派吳將軍到我這裡來打下手,每日不停地?幫我遞帳本?,除此之?外什麼事?都?再不許干,直到這樁生意結束為止,我若肯和胡人做十年?的生意,吳將軍就乖乖在我的手底下遞十年?的帳本?。」
吳清荷覺得他在胡言亂語。
屋裡的氛圍頓時凝固,這裡一下子比屋外的大雪紛飛還要?冷。
他到底是什麼用意,吳清荷掃過他的面孔,看他氤氳著水霧的眸子裡透露出一種得逞的痛快,她覺得柏乘是在借著這談話來報復一下她當初做的事?情。
「這就是我提出的條件,若是朝廷肯這麼做,我立即就簽那契約,若是不肯,那我也什麼都?不會同意的。」
「我明白了。」吳清荷推開椅子站起來,迎上柏乘的視線後,又接著繼續道:「我懂你的意思,你是在告訴我,這生意壓根沒得談,我知道你恨我,這是我對不起你,但你也沒必要?拿公務來羞辱我。」
「這就算是羞辱。。。吳將軍,你讓我提要?求的,我只?是照你的吩咐說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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